第13章(第2/4页)
她边哭边嗅,好轻地叫他的名字:“...小狗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他抱着自己入眠,实在太煎熬。
姜嘉茉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板劳拉西泮,抠出三片想要吞咽下去。
她把药片锡箔塑封捏得太用力,掌心出现一圈红痕。
她突然反应过来,“不能再这样糟蹋身体,滥用安眠药可能对宝宝不太好。”
姜嘉茉仰面躺在床上,轻柔地拍着自己的小腹:“宝宝可能真是来报恩的。”
她哄睡自己,“以后健康作息,别焦虑了,安心入睡吧。”
第二天下午。
盛煦送姐姐回家收拾行李,坐飞机去机场。
孙云岫和周擎也回公司,准备新年开业。
姜嘉茉单独和沈容宴相处。
她总觉得如火烧心,别扭难耐。
她之前住在燕景台的别墅里。
窗外雨声潺潺,她每天都很期盼有人陪伴她。
有个男人,会撑着一把黑伞来找她。
在她的门廊下面,挂她需要的日用和书籍,再把写好的信,放进翠绿的邮筒里。
姜嘉茉藏在阁楼里,不敢使用社交媒体的这一年。
这个男人给她写了几百封信,鼓励她陪伴她。
——姜嘉茉认识这个笔迹,是沈容宴的。
甚至这套房子,也是沈容宴找给她暂时栖居的。
那时,姜嘉茉害怕和人见面,所以每次都会躲起来。
听那个人的脚步一步步走近,她的情绪会被抚慰到安定。
雾灯昏暗,那人总是傍晚才来。
——她没看过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模样。
对沈容宴,她始终怀着悸动和感激。
在他没来别墅陪伴自己的时候。
姜嘉茉光着雪白脚掌踩在地板上,静看远处景区山雾濛濛,孤清地等待他见自己一面。
但此刻,显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重逢那天,沈容宴喝醉了。
裴京聿当着睡熟的沈容宴。
他没有怜惜她,性质恶劣地宣誓了主权。
她和沈容宴微薄的可能性,已经被裴京聿悉数破坏殆尽。
姜嘉茉此刻和沈容宴相处,只剩下难以言明的羞耻和煎熬。
铃声悠长。
沈容宴的朋友打来电话,催他出去喝酒。
沈容宴不去,非要陪着姜嘉茉:“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但你在我的心里依然最重要。”
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但沈容宴八风不动,坐在沙发上。
他玩着工作室的任天堂,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姜嘉茉被铃声吵得心慌意乱:“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侧头看向他:“你快去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呢。”
临走前,沈容宴站在门厅迎着风雪,“行,那我一个小时后就回来陪你。”
-
漠漠夜雪,天浮着沉黑微云,像幅水墨画。
姜嘉茉静坐在楼下浅金的灯光下,背诵剧本。
她面前放着一杯咸柠青桔茶。
姜嘉茉口齿弥漫着微涩的果香,安抚了燥乱的心绪。
《只影向谁去》的剧本,写得很勾人心弦。
琴师照壁为了成全爱人巩固帝位,她不愿成为别人威胁他的傀儡。
第二世,她情愿死在他面前。
照壁:“这样就没人可以威胁你了。”
年轻的将军,已经成为杀伐决断的帝王。
帝王穿着金边蟒袍。
他黑睫微颤,心脏破碎一样疼:“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威胁我的人。”
照壁自刎,苍白脖颈鲜血淋漓。
她眼泪如珠琏:“你爱我,我才会成为你的威胁,那我死又何妨?”
她探指去摸他桀骜的脸,疲惫笑着:“你若不爱我,我是你和她的阻隔......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姜嘉茉阖上剧本。
她的心尖滞涩地疼痛。
前厅被灯光照得雪亮。
夜深雪重,名贵黑车停在楼下。
沈容宴临走前并未关门。
有一个挺拔修长的男性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
男人旁若无人迈上前厅,把覆雪的伞,搁置在雨具架上,嚣张到给所有的伞蒙了一层水雾。
姜嘉茉看到了他掌骨上的伤,心悸了一瞬。
裴京聿西装革履,白玉长指揣在裤兜里,懒淡笑着:“怎么?这么不欢迎我。”
他外表太具有迷惑性,恍若两人从未有过隔阂,只有万千的蜜意柔情。
裴京聿踱步到她眼前。
他瞧着那杯冷萃茶,唇角弯起来,讥诮道:“沈容宴就是这样照顾你的?”
姜嘉茉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她手指微颤,不安地缩在沙发上:“你......来做什么。”
裴京聿完全横行无忌,一点入侵的自觉都没有。
他翻找红糖煮姜茶,恍若这个家完全是他的。
她也是。
无所遁逃。
厨房柔光笼在他身上,春情绫罗绢障,脉脉的晕着。
裴京聿黑西装上有薄雪,有种不可亵渎的雾气,宛如金庭仙窟,千年下凡一次的仙人。
“做什么。”
男人煮完梅子姜茶,虚浮地哼笑了一声:“我想做,你肯吗?”
梅汤白雾袅袅,掩了他眉目的清明。
裴京聿凑近她,垂眸睨下去,蛰戾地说:“你怀着孕,我还能干你不成?”
姜嘉茉心里愧疚又不安。
望向那人郁黑沉晦的眼睛。
她声音颤抖,小声祈求道:“卖掉钻石是我的错,你不要胡来。”
那人知道她渴肤,私下里,一看到她,就会把她裹进怀里安抚。
但今天,他勒令她喝姜茶,和她咫尺之遥就是天堑,他没抱她。
姜嘉茉眼睛潮湿如雾,捂住小腹,“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
她仰头湿漉漉地望着他:“我没有和沈容宴单独相处。”
裴京聿危险地眯了眼睛,挟着她宛如捆住一柄青竹:“他三催四请不出门,非要守着你。”
男人身上冷意彻骨凉。
他哼笑了声,任她摇摇欲坠:“这么难离难舍,你给他温存哪儿了?”
姜嘉茉感受到那人鼻息缠在她锁骨,似在检阅咬痕和气息。
她翕目躲他,不安地说:“他只是隔着很远,陪我了一会儿。”
裴京聿欺身逼近她,笑像钩子似的,从她的毛孔倒刺着卷进去:“你觉得两三步,是和他远了。”
他恶劣地玩她的牙龈,连咸柠的味道也要摄走,问:“什么是近?”
男人用指腹捏她水红的舌,惩罚道:“离不开男人陪你?”
他手上还有她嘴里牵出的银丝:“还不够近。”
姜嘉茉眼睛潋滟:“咳咳——”
她咳嗽半声,就被裴京聿堵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