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这里是她的闺房,元宵夜……(第2/3页)

穿漂亮的裙子心情也会漂亮。

娘子开开心心的,屋里所有人也都开开心心。

忙到辰正,虞兰芝的三间房“焕然一新”,秋蝉适时出现,端来一碗银耳马蹄红枣羹。

“娘子先吃碗甜汤,奴婢帮您整理。”

秋蝉是为数不多识字的婢女,不仅识字还会算账。虞兰芝的钱箱就是她在管,把太常寺历年的试题按日期整理好问题不大。

“好。”虞兰芝确实累了,坐下安静地吃甜汤,粉腮微动,没有咀嚼食物的异声。

她的各方面礼仪日渐得体,端出去,往那里一摆,挑不出毛病,已然是个标准的洛京贵女。

这点连向来挑剔的祖母都忍不住夸了她一句:是块璞玉,打磨出人样了。

打磨的,将来嫁做人妇,不会堕了娘家体面。

秋蝉浅笑,目光扫过垂眸用汤的五娘子。

人年轻的时候异想天开不是大罪,没必要小题大做,过度苛责自己。只要及时明白一个道理:再多的冒险和刺激都不如过好日子,孝顺爹娘。

不枉她昨夜说了那么多。

秋蝉和春樱最大的不同是——春樱一切以虞兰芝喜好为准,爱娘子所爱憎娘子所憎;秋蝉却极其理智,二十八岁的她对爱与憎没有太明确的分界线,一生所图不过是娘子有好日子,那样她才有好日子。

其实在外人眼里,虞兰芝才是虞府最受宠的小娘子。

嫁妆是姐妹们的三倍,无人敢置喙。

但这笔嫁妆承载着家族的期盼,如果她不争气,势必要被族人抛弃。

虞兰芝打起精神,重新振作。

虞二夫人对陆宜洲这个女婿越来越满意,虽说一开始彼此都没瞧上,可感情是相处出来的,如今他对芝娘多好啊。

不过芝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考试结束前,二房夫妇决定先不与她谈论婚期,以免分心。

另一边,二房的书房内,虞侍郎正在与陆宜洲对弈。

“婚期终归要

以芝娘的想法为准,我们不反对不代表支持你。”虞侍郎提前说明。

陆宜洲端端正正回:“我明白,无论何种结果我都会尊重芝娘。”

虞侍郎欣慰而笑。

翁婿二人就开始谈及正事,凛王元宵夜被幽禁。

淑妃因此受到不小的打击,回宫的路上突然晕厥。

然而老皇帝满心都是辰妃,哪管相伴几十年的淑妃死活,只命人赏了点金银布帛权作慰藉。

淑妃的宫人唯能啐一口,骂一句“红颜祸水”之类的诅咒辰妃。

宫人的出生和生存环境就那么一亩三分地,认知短浅实属正常。

书房内,两名在朝为官的心中雪亮。

一个是无根无基的绝色美人,一个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两个人在一起,倘若有什么不好,必然都是美人的错,他日史书工笔亦是如此。

虞侍郎问:“那十匹卑然马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案情已经有了眉目,陆宜洲也不再避讳,“凛王为他人做了嫁衣,不过他本身也难当大任,今日之境并不冤枉。”

翼王的优秀全靠凛王衬托,因为凛王实在是一个蠢人,老皇帝抬举他,不过是想着杜绝一家独大,又怎会真心器重他呢。

蠢人是世上最无可救药的,是没有脑子的坏人,而不是单纯的笨人。蠢人做事从不计算后果,行动便没有畏惧,只凭一时快意,破坏力无法估量,连自己都能赔进去,更遑论他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虞侍郎真正担心的是翼王御极之后,吏部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他不怀疑陆宜洲的人品,但不能否认人性的本质,人都会从心底更敬重地位高者。

当芝娘失去他这么一个还算有权势的阿爹,未来将如何自处,陆七郎是否尊她敬她如故?

这种问题埋在心里就好,一则唯有时间才能回答;二则他不会轻易认输,总要为妻子儿女挣一个前程。

二房的小厨房炊烟袅袅,姑爷做客,便是厨娘拿出看家本领的时刻。

虞二夫人坐在隔壁的炕上教虞兰芝柴米油盐之事。

“十指不沾阳春水没什么,将来嫁人婆家也不需要你操持家务,可厨房的弯弯绕绕你不能不懂,拿起账簿不能看不懂条目。你得让所有为你做事的人在心里清楚这不是好糊弄的主子。”

虞二夫人教的认真,虞兰芝听得也认真。

自从定了亲,她就断断续续接触中馈。

阿娘对她的要求就是将来不被人轻易糊弄。

虞二夫人放下账簿,低声道:“世上没有清澈如水的厨房,你把下人放进来做事就要做好被刮油水的准备。下人尝到甜头,自然为你卖命,守好这一亩三分地。这点子油水说白了就是你赏的。”

“我明白。”虞兰芝道,“这油水就是给能做事的人的甜头,哪天不好好做事了,我就找个贪墨的由头把人解决掉是不?”

孺子可教也。虞二夫人笑眯眯的。

对主子忠心,就有刮不完的油水,一旦生有异心,那就是养肥的硕鼠,宰了换个更忠心的。

“你可莫要学你表妹那套仆婢也是人,打压仆婢便是不仁不慈。正因为仆婢是人,是人就会有异心,所以才需要规矩约束。你不立规矩,早晚就要被他们骑在头上。”虞二夫人抓了把瓜子,边磕边说古,“前朝皇帝知道不,据说咽气前那两年,想吃个鸡蛋都得向御膳房打欠条,一枚十两银子。”

虞兰芝的下巴险些跌掉,“十……十两?”

“少见多怪。便说要一百两,皇帝也得买。这就是奴大欺主最极端的例子,当然在陆家不会出现,但你若是立不起来,难免就要遭人轻视怠慢。记住了,回去仔细琢磨。”

虞兰芝乖乖“哦”了声。

那边厢的翁婿将将结束一局,小厮来报:“老爷,辞公子来拜访,带了好些方物。”

辞公子,应该就是虞家二房的表公子,那位与芝娘差一点定亲的表哥。

同二房的关系真亲近。

陆宜洲撩起眼皮。

沈舟辞带了一车方物,昨儿傍晚汎江的管事才运送到洛京,今儿一早他就给姑父姑母送来。

有芝妹妹最喜欢的汎江橘,姑父偏爱的粘高粱酿造的琥珀酒,以及自家田庄采集的蜂蜜做成的蜜饯,都是汎江特有的,洛京吃不到。

小厮推开门扇,躬身请辞公子入内。

只见一名身量修长的清瘦郎君阔步迈入书房,陆宜洲面色不动。

沈舟辞恭恭敬敬行晚辈礼,“姑父。”

虞侍郎朗笑,“来得正好,四郎,这是你妹夫陆七郎,午膳留下来陪我们小酌两杯。”

“是,姑父。”沈舟辞又转向陆宜洲,比谁都清楚这位妹夫的来头,因此并未托大,依旧温和谦谦施礼道,“陆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