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云兄,此言差矣
打头的是一个筑基中期的散修, 宴焱的那一鞭并没有下死手,但却也够他喝一壶的。
鞭身狠狠抽去,尖锐处径直对准那散修的薄弱处, 白芒一晃眼, 那散修便被甩开几丈远, 连影子都不知去哪儿了。
其余人只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从眼前闪过, 一转头,老大便不见了踪影。
后头的其他人手中武器还未放下,有人嘴中甚至还在大喊着‘束手就擒’等字眼, 声势浩大的就要冲来。
一群人举刀扛刃, 一股脑儿的冲到了宴焱云梧跟前,前面的定睛一看,也都跟见鬼了似的,没刹住脚,‘诶呦’一声,脚便软了, 拼命的要往后挤。
后头的不明所以, 举着刀的动作还未放下。直到前面跌了个跟头, 后边才看清楚是谁,这下脚也软了, 一个个倒栽葱一般的堆在一块,‘诶哟’‘诶哟’声此起彼伏。
宴焱:……
他还没开始揍人呢。
这队人一看就是奔着抢劫来的, 宴焱本想着敲打敲打, 让他们歇了这心思便算了。
但这下一群人个个都未战先降, 叠罗汉一般堵在路上,宴焱也失去了再战的兴趣,和云梧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之后, 便要踏步跨过这群人,继续朝着原定路线走去。
就在这时,齐岳忽地出声了,与此同时冷剑出鞘,面色变得凝重。
“还有谁藏在后面??”
闻言,宴焱顿时蹙眉,顺着齐岳的目光望去。
齐岳这话不大不小,正正好能让那暗藏的人听见。
察觉到自己行踪已然暴露,那枝桠背后之人干脆不躲,白光一闪,斩断面前茂盛的竹木,露出一条道来。
熟悉的身影缓缓从竹林之中行出,定睛一看,赫然是罗刹门罗奇!
才过两天,罗奇的面色便憔悴了许多。
想来是在这归墟秘境里也没能捞到什么好处的缘故,罗奇眼窝深,鼻梁孤零零耸立在苍白的脸颊上,他本就生得阴郁,这下更是阴测测的,一眼瞧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邪修。
“好巧。”
他皮笑肉不笑的一扯唇角,视线冰凉,扫了眼站在宴焱身后的云梧,不着痕迹的轻哼一声。
罗奇小队的路程和方才突袭的小队如此贴合,在如此广袤的归墟秘境之中,纯靠偶然是几乎不可能的。
那答案便很明显了,罗奇此行是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跟着这一路打劫的小队走,之后再将这伙人的‘劳动成果’收入囊中,坐享其成。
只不过突袭的小队运气不佳,遇上了宴焱等人,否则便真要让这些魔修得逞了。
不愧是罗刹门的魔修!
齐岳压低眉眼,抿唇,手上握剑的动作更是紧绷。
罗奇也注意到了队伍里的齐岳,面色更是森冷。
罗刹门魔修生性张扬,得罪了不少剑修,这齐岳便是其中一个,遑论这队伍中还有一个云梧和拒绝过罗奇邀约的宴焱。
两头一碰面,谁也不让着谁,罗刹门魔修手中法器赫然铺开,这头齐岳等人也握剑对峙,眼见着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这时,罗奇又忽地出声,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他又一扯嘴角,道:
“众道友何故如此,我罗奇也不是什么不识时务之人,怎会不自量力与你们一战?”
这倒是实话,罗奇小队的队员虽说都不是一些简单货色,但对上云梧宴焱等人还是明显的落下一截,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但罗奇似乎存了心思想要恶心人,一抬手,手中法器蓦地收起,只是嘴上一刻不停:
“但我还是奉劝你们……趁早些留在这外围,别找死的去内围晃悠,说不定还能留一条小命呢。”
说完这话,罗奇也不再逗留,最后森冷的扫了眼众人,随即长袍一挥,其余魔修也跟着收了法器。
直到人都走远,齐岳的眉头还是紧皱不松,低声道:
“罗奇这话真是奇怪……罗刹门魔修一贯都是这样,诡异至极,也不知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宴焱眉眼微压,指尖轻点。
方才一路走来的异常大家都瞧在眼里,这会儿罗奇还落下个不清不楚的劝告,也不知是故意要扰乱军心,还是果真知道些什么内幕。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自然不可能因为罗奇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便驻足不前。
“罗刹门又要趁着归墟秘境的空档做些什么事情了?他们不是经常这么干吗……”
黄苏忽然开口。
说是‘又’,倒也不是给罗刹门泼黑水。这罗刹门出身于水生火热的魔界,门徒个个都不是善茬,正道未曾主宰六界之前,什么烹人弑杀的事迹如同吃饭喝水,一度和邪修一齐臭名远扬。
直到罗刹门新任门主上位,正道势力又扩大,这才将这些陋习改去。
但魔界争斗不断,私底下使出来的小伎俩还是恶心至极,这罗刹门前百年便有设计屠杀某个中型宗门以吞并灵矿的前科,
被教训之后才歇下了动作,可谓是劣迹斑斑。
云梧倒是没有接腔,只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
“倒也不能如此断定,背地里干脏事的门派多了去了。就连那叩心台也不是全都干净的。”
云梧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只有靠在他身边的宴焱能尽数听见。
‘叩心台’三字传入耳中,宴焱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侧眸轻轻扫了眼云梧。
叩心台和蜀山剑宗的关系一贯很好。
宴焱本以为比斗前问心尊者造访自己一事是单方面的背叛,可这会儿听了云梧这话,似乎是早就和叩心台有了间隙。
宴焱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但半晌,还是垂下眼睫,抿唇不语。
他和云梧之间的关系虽然已经缓和不少,但确实还没到能够交心透底的程度。况且大宗门之间的纠葛是非是趟浑水,宴焱也犯不着去参合。
思即此,宴焱也只好道:
“看来此途少不了凶险,剩下的路,我们还是更加小心才是。”
一行人一路沿着水流逆向行去,周遭的植被长得愈发密集,逐渐形成遮蔽苍穹的树荫。浓厚的枝桠投不进光亮,只有遥遥的一处大树之后,阔开一处颇为明亮的地方。
越过一座不小的山头,再往里走,忽地便进入了一处阴凉的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