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云兄,此言差矣(第2/3页)
地势原因,峡谷处的植被并没有平森那般浓密,反而错综复杂的胡乱生长,阳光也因此投下一寸,一支流水从中间横亘而过,潺潺不绝,绵延入峡谷深处。
“应当是一处新形成的峡谷,我从未在前人绘制的地图上见过。”
一贯寡言少语的聂兴忽然出声。
峡谷地势倒是秀美壮丽,只是一踏入内里,便隐隐能觉着周身泛凉,阴森难行。
修士的直觉向来准,没走几步路,眼前的水流逐渐拓宽,竟然汇成了一宽阔的河流,泥泞的河岸长满了半丈高的灵植。只是原本整齐生长的植被从赫然被破开一道豁口,有什么东西堆叠在河岸口。
云梧率先走上前,用剑尖挑开茂盛的灵植,露出底下的东西。
尸骸。
不是妖兽,而是新鲜的,修士的尸骸。
交杂堆叠的尸骸显然不止一具,它们扭曲着缠在一块。说是尸骸,其实更像是一块风干的腊肉,蜡黄紧实的皮裹着下方的骨,被抽干了所有的液体,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它们仰天而叹,空洞的眼面露恐惧。
“是这两天刚死的。”
云梧蹙眉,只是一扫眼,便看穿了尸骸毙命的时间。
若是这两天毙命的,那毫无疑问是刚刚进来历练的修士。云梧手下动作不停,剑尖一挑,继续翻开堆叠的尸骸,寻找着什么东西。
不光是云梧,宴焱齐岳等人也一并上前来,凝神细看。
没有。并没有保命灵符。
归墟秘境凶险,往届也不是没有修士没能在危险到来之前捏碎保命灵符,但灵符并不会因为修士的陨落而消散,反而会成为辨认陨落修士身份的一项重要依据。
保命灵符除了修士本人,对于任何生灵来说都是没有用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有人犯闲去取下。
可这几具尸骸,先不用说随身携带的值钱法器了,连那保命灵符都不见了踪影。
云梧斟酌片刻,视线仔细扫过那尸骸毙命的模样,忽地出声道:
“应该是水属性的妖兽所致。”
此类妖兽喜阴,这般阴凉的峡谷自然是它们的最爱。依水而生,也嗜水,大多数的水属性妖兽会利用水源,将猎物拖入水中溺毙而死,却也有小部分的妖兽会喜爱用攫取猎物体内水份的方法将其毙命。
后者通常会更加阴险,境界也会更高,云梧也曾在其他地方对付过这般的妖兽,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测。
宴焱垂眸,也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横在地上的尸骸,简单道:
“这只妖兽的境界不会低于元婴,能值不少积分。”
对视一眼,五人心领神会,继续沿着河流前进。
只是没走几步,那聂兴忽地面色一变,捂紧了腰间的行囊,颇有些慌乱道:
“不好,我画好的符不见了。”
此话一出,将众人的注意力齐齐引来,聂兴再一探身上东西,面色又是一白。
连符纸都没有了!!
“我昨夜还在给黄苏画符呢,怎么会……”
这么说着,聂兴忽地话语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昨夜他们的确是宿在了水流旁边,若是真的是水属性的妖兽作怪,莫非是这一路都……
不光是聂兴,齐岳也忽地一扯臂弯上挂靠的银镯,细细一探,也冲着宴焱等人缓缓摇了摇头。
“我也有东西不见了,不过丢的不是要紧的东西,只是一些路上采的草药。”
一圈下来,除了云梧宴焱二人,其余三人都多多少少丢了点东西,但物品种类不一,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共性来。
宴焱略微一挑眉。
虽说找不出丢失物品的共性。但毫无疑问,他们一行人应当早就被这妖兽盯上了。
其余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看来是逃不掉了,既如此,不如将计就计,设法引得这妖兽出动。”
为了避免妖兽懂人言,云梧只得私下传音。
“正有此意。眼下敌在暗我在明,这种妖兽一般是天黑行动,不如我们先行按兵不动,沿着这水路继续向前,待到晚上再寻一处离水近的地方安营扎寨,诱引这妖兽出手。”
宴焱建议道。
“宴兄说的是,水属妖兽生性狡猾,喜欢夜袭,白日一般难以窥探它的踪迹,我们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沿着原计划向前吧。”
齐岳轻轻点头,赞同道。
统一计划之后,一队人也不再迟疑,马不停蹄的继续向着河流的上游行去。
越是往上走,河流越是湍急。
一处虬结盘杂的苍天古树之后,赫然断开一处高崖,数丈高的瀑流从顶端倾泻而下,溅起道道晶莹水花。
待到雪涛溅落,便能隐约从间隙中窥探到一重堆叠的东西,几人警觉,往里头走进了些,方才看清那东西是什么。
竟然又是一重又重的尸骸!
此处的尸骸数目比先前河岸的要多上不少,一眼望去,赫然是触目惊心。
密密麻麻的尸骸堆积如山,不下百人。
死状出奇的一致,都是被抽干了身体中的水分,硬生生变成了肉干的模样,蜡黄的肌理看不出生前的面孔,只是一张张重复堆叠、仰天呈惊恐状的面庞犹如复制黏贴,排列整齐。
再仔细看几眼,便能察觉出端倪。
这些尸骸身上的灵符也齐齐不见了,法器全无,有的人身上突兀的少了只耳环,有的人则是没了腰封,有的人没了束发的头冠,干枯的发便随意的披散,狰狞不已。
“……这妖兽也是什么都不挑。什么都要。”
宴焱轻嗤一声,还有闲情调侃。
激涌的水流阻挡了大部分的腥气,这会儿人走近了,那恶心的尸臭味便扑面而来,钻进人的鼻腔,逼得人直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黄苏是音修,不同于其他四人,没怎么见过这般恶心的景象。本来在初入峡谷时他便有点儿憋不住了,此时又骤然见到了如此瘆人的景象,嘴一捂,没忍住,便转过头去,弯下腰,疯狂的干呕。
见黄苏开始抵抗不住,云梧也不着痕迹的朝着宴焱那侧扫了眼。
焱焱会怕吗……
虽说而今云梧已经知道宴焱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柔弱小白花,反而强得令人咂舌,可云梧却还是留存了点儿希冀,想要借此机会,和焱焱拉近点距离。
况且昨夜一时犹豫,错过了宴焱的邀约,云梧这一天下来都在私下纠结懊悔此事呢,这会儿终于有了个好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