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三合一】着晋封为从二品昭仪,统领六宫事。(第3/5页)

他甚至是直接在早朝时忽然宣布的。

话音落下,满朝文武默不作声。

景华琰却怡然自得,甚至抿了一口温茶。

他这几日略有咳嗽,被姜云冉耳提面命,茶壶里早就换成了胖大海。

不太好喝,也不太难喝。

毕竟是云冉的一片心意。

之前历代帝王,早朝多严肃,直到先帝时,因先帝晚年体弱多病,便停了早朝。

由凌烟阁和左右卫所代为禀报,许多大臣甚至只有在三节两寿,才能见先帝一面。

后景华琰登基,他自然年富力强,便恢复早朝。

但从景华琰上早朝的第一日起,御阶和堂下,就都设立了茶水桌。

无论谁,都能在口渴时抿上一口。

起初,言官和老王爷们强烈反对。

说他违背祖宗家法,说他于理不合,甚至说他年轻轻狂。

“这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一口茶水。”

景华琰说到这一段的时候,对姜云冉甚至还笑了一下。

“云冉,你说政治是什么?”

姜云冉正在核对宫事单子,随口说:“执政之念,治理之法?”

这是教书先生们,经常用的词汇。

他们教导三纲五常,教导三坟五典,教导诗书礼易,教导策论应试。

却根本就没有人明确教导你,政治是什么。

只有身在朝堂之上,才清晰意识到,啊,这就是政治。

景华琰却摇了摇头。

见姜云冉的目光始终落在宫事单子上,就自顾自把剥好的橘子放到姜云冉手边。

“歇一歇。”

姜云冉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多谢陛下。”

景华琰要讲的话噎在喉咙里,他轻咳一声,才继续说:“这些都是外人说的。”

“但坐在朝堂之上的朕和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政治就是博弈。”

姜云冉这一次倒是听进去了。

“博弈吗?”

景华琰颔首,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点:“是的,是君权和臣权的博弈,是党派与党派的博弈,是私利与民生的博弈,也是是与非的博弈。”

姜云冉脑子转得飞快,她福至心灵。

“陛下要的不是一口茶,是要大臣们对陛下低头。”

景华琰浅浅笑了。

相比于去年,他身上的戾气越轻,人也更随性一些。

那是因为权利慢慢握在手心里,他在一场场的博弈中,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是的。”

“我是新帝,又年轻,若一开始就被朝臣们压下去,那以后或许要几年十数年,都在为那一次低头而付出代价。”

那一杯茶,是景华琰故意为之。

他的态度清晰表现出来,他坐在龙椅上,就不容许任何人忤逆。

大楚至他祖父时,已是君权高度集中,皇权至上,无人敢不从。

那时所设立的一系列新政,以及部分衙门,都对先帝产生了冗赘。

先帝并非强硬之人,他优柔寡断,文弱和善,加之母妃早亡,身体并不丰建,年少时几次三番被攻讦,险些失去太子之位。

若非当时的定国公沈氏与先帝联姻,恭肃皇后嫁入毓庆宫成为太子妃,否则他是否能登基为帝还不一定。

从先帝时,皇权盛极转衰。

景华琰对自己的父亲,毫不留情批判。

当然,这话也只对姜云冉说。

“父皇喜欢弄权,他让朝臣们相互攻讦,相互斗争,这样他便稳坐于上,不用费力就能赢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他却忘了,这是在养蛊。

及至景华琰登基,前朝除姚氏、梅氏等文臣,徐氏、沈氏、廖氏等武将,还有周氏等护国亲军派系,甚至宗室之中,也有不少声音。

朝臣势大,那皇帝的声音就微乎其微。

景华琰当太子的那些岁月里,已经清晰领教了弊端。

所以,登基之初,他决心改革。

所有的一切,都从一杯清茶开始。

姜云冉有些好奇:“因为陛下坚持,所以朝臣们就妥协了?”

景华琰摇了摇头:“自然不是。”

“那些朝臣们,一个个精明着,绝对不肯低头的。”

“若是立即就低头,以后如何还能拿捏我?那时我年轻,是最好控制的时候,若是等两年羽翼丰满,谁还能动我?”

景华琰同姜云冉,从来都是实话实说。

姜云冉笑了一下,说:“陛下,你挺坏的。”

景华琰也跟着笑。

他无奈喝了一口胖大海,努力咽了下去。

“若是云冉,会如何做?”

姜云冉想了想,先是摇头,片刻后才说:“我大概会坚持。”

“茶水摆在那里,爱喝不喝,反对者就直接去殿外跪着,上告天庭也好,昭告天下也罢,断没有不让人喝茶的道理。”

景华琰挑眉:“拖字诀?”

姜云冉颔首,她想了想又说:“可能需要挺长时间的,三五月也说不定,陛下呢?”

景华琰淡淡道:“在他们针砭时弊的第二日,早朝,朕准备了几十杯茶,敬爱卿们匡扶国祚,忠心不二。”

姜云冉:……

真笋啊。

皇帝亲自敬茶,喝不喝?

这一敬,皇帝已经给了他们台阶。

他可以敬,不能让。

不喝岂不是藐视皇权?

这喝的不是茶,是退步。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喝了吗?”

景华琰挑眉笑了,身上帝王之气消散,年轻人的意气风发显于眼前。

“当然喝了,”景华琰说,“姚相和孝亲王带的头。”

如此看来,姚相还是太有城府了。

此刻,景华琰的目光只落在眼前这一碗胖大海上。

朝堂之下,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有年迈的老大人,都要忍不住出来跪下谏言了。

无非是说他不与朝臣议论就直接做主,如此肆意,怎不是朝令夕改,可堪家国大事?

这些话,年年说,月月讲。

不光是他,史书上的几百位皇帝,景氏的列祖列宗都听得耳朵起茧子。

都当皇帝了,挨两句骂也没什么。

毕竟有的时候,有些蠢货是应该骂的。

不过,景华琰目光微凝,他微微抬起眼眸,淡漠看向朝堂之下。

此刻,礼部左侍郎楼尹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陛下,臣有事奏。”

楼尹虽然姓楼,但他是姚氏的女婿。

他的夫人是姚听月的堂姑,也是姚相和仁慧太后的堂妹。

有这一层关系,他天然就是姚党。

许多姚氏不方便说的话,都由他开口。

显然,虽然姚相知晓景华琰的决定,当时也不发一言,现在却又让门人反对。

不用景华琰首肯,早朝时朝臣上谏,都可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