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请靖渊侯夫人进宫一叙……
“侯、侯爷?”
颜雪蕊惊愕地看着他,又不自觉把眸光转到他怀里的襁褓上,僵持片刻,伸出纤纤玉指,抚上男人的肩膀。
她说话轻声细语,“侯爷近来辛苦,都瘦了。”
顾衍眉眼稍缓,为人妻,她先过问夫君,这才像话。
他顺势把小儿子放入她怀中,余光瞥过地下的碎片,微微皱眉,不动声色把碎瓷踢走,吩咐道:“来人,打扫干净。”
倒没再提药的事。
丫鬟们如临大赦,麻利地收拾后退下。颜雪蕊骤然见到小儿子,一颗心扑在他身上,双臂搂着他又晃又哄。稚奴小人儿脾气大,来得快去得也快,被亲娘柔软的怀抱包裹,肉嘟嘟的小脸儿上泪痕未干,又舞着小手、蹬着小脚丫笑了。
颜雪蕊也跟着笑,母子一墙之隔却不得相见,她此时顾不得羞涩,直接解开衣襟,半露雪白饱满的前胸,嗷嗷待哺的小稚奴趴在母亲胸前,大口吮吸。
母子俩好一阵亲近,忽然,颜雪蕊似有所觉抬头,见顾衍似笑非笑盯着她,眸光沉沉,不知看了多久。
她心中一窒,不舍地把唤人把小儿子抱下去。慢吞吞走到顾衍身边,轻侧腰身,一双玉臂雪白纤细,勾上男人的脖颈。
顾衍顺势揽住她的细腰,颜雪蕊稳稳坐在他坚硬的大腿上,仰头看他。
男人面无表情,薄唇抿的平直,不发一言。
“侯爷。”
顾衍不说话。
颜雪蕊拉扯他的衣袖,她力气小,像羽毛轻轻撩过,弄得人心痒难耐。
顾衍垂眸睨她一眼,还是不言语。
“侯爷——”
颜雪蕊拉长音调,葱尖儿般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戳他的胸膛。
她只放软了声音唤他,却不说具体的话,更全然不提这几日两人的龃龉。
一口江南的吴侬软语柔情似水,纵是郎心似铁,也被她一口口叫软了,更何况顾衍也远非面上那般不为所动。
他挑起她的下巴,因为这张冷峻俊美的面庞,这种极为轻佻的姿势,也显得风流恣意。
“不闹了?”
他问道。顾太傅白天在如山的案牍中难以抽身,晚上回府,还要面对夫人的冷脸,这些时日,他的眉眼肉眼可见地阴沉,属下战战兢兢,不敢出丝毫差池。
今日来,他便要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为妻之道”,好在她懂事,知道顺着台阶下,叫他心中甚慰。
颜雪蕊微微低头,明明已经服软,她却不想说“她错了”。整个人柔柔靠在顾衍胸前,她轻声道:“明明是咱们的小稚奴在哭闹,侯爷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顾衍嗤笑一声,放开她,指节轻敲桌案,“沏茶。”
颜雪蕊起身,拎起圆肚紫砂壶倒了一盏茶水,双手托起杯盏高高举起,她身段窈窕纤细,又因为生育过,有种成□□人的风韵。
顾衍倒没有为难她,痛快喝了这盏茶。颜雪蕊口味偏甜,她这里的茶水是味甘的碧螺春和白毫银针,顾衍口味偏重,喜欢浓一些的大红袍,或者太平猴魁。两人喝不到一起去。
今日这杯白毫银针,他喝得没有丝毫勉强。
古有隐士梁鸿和妻子相敬如宾,每次用餐时,其妻将食盘举得和眉毛一样高,是以有“举案齐眉”的说法,表示夫妻恩爱。
他们夫妻恩爱了二十年,前些天那些破事,只是她一时想岔了。他并不觉得算什么龃龉。
顾衍通体舒坦,这事儿彻底翻篇。他起身扶她坐下,道:“你日日闷在家中,难免心生倦怠,我明日告个假,陪你去京郊的山里走走,透透气。”
在顾衍心里,既然她方才已经“认错赔罪”了,有来有往,他也该叫她高兴高兴。
他心中有自己的一套准则,颜雪蕊不能违背他的准则,但两人夫妻多年,她隐约明白他的意思。
“不必了,侯爷日理万机,为朝分忧——”
她正要拒绝,顾衍慢悠悠道:“正好,去看看明薇。”
颜雪蕊一顿,到嘴边的拒绝之语,又说不出来了。
“安心,一切有我。”
顾衍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白鹭山书院才仕云集,乃春闱取仕之要津,我为主考,往观之亦合乎情理。”
颜雪蕊神情犹豫,这个甜枣诱惑力太大,让她无法拒绝。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明薇,女儿家到了这个年纪,她怕她想不开。
思虑片刻后,她垂下浓密的眼睫,轻声道:“全凭侯爷吩咐。”
顾衍的眉宇间一扫这阵子的沉郁,语气也更加温和,宽慰道:“明薇虽任性些,大事大非上她分得清,莫慌。”
他都已经和明薇说清楚了是非利害,他顾衍的女儿,心气儿高,君既无心我便休,不是死皮赖脸纠缠之人。
颜雪蕊轻轻摇头,婆母端方明理,侯府家训醇正严整,她倒不担心这个。
她只是怕明薇伤心罢了。
求而不得,乃人生八苦之一,她不忍她的女儿受此苦楚。
这等细腻的心思,她没有和顾衍细说,心中思忖片刻,她扯开话题。
“碧荷在我身边伺候惯了,也没犯什么大错,叫她回来吧。”
碧荷什么都好,就是时常管不住嘴。平时看在她的面子上,顾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好赶上这个当口,她就成了那只“敬猴”的鸡,现在还在柴房关着。
那丫头不爱钗环穿戴,就爱金银。叫账房多给她支两年的俸银,权当给她的补偿罢。
“好。”
顾衍此时十足地通情达理,温声道:“你是后宅的女主人,后院的赏罚定夺,你做主便是,无须知会我。”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划过她的手背,顾衍喟叹一声,道:“你我多年的夫妻,怎做这般小女儿情态?平白惹人笑话。”
颜雪蕊轻轻“嗯”了一声,她既沏了茶,他也投桃报李,此事就此终了,彻底忘了吧。
两人都有心修好,一会儿功夫,颜雪蕊又从椅子上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气喘吁吁半晌儿,夫妻俩拉拉扯扯,不知怎么滚到了床帐内。
衣衫凌乱,气息粗浑,颜雪蕊正欲闭上眼承受时,顾衍忽然停住了。
他的双眸狠狠盯着她,喉结剧烈滚动,四眸相对片刻,顾衍一把扯过一旁的锦被,裹住她光洁无暇的肩膀。
“此时,且不能纵/欲。”
他道。语气分外隐忍,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尚未匀称。
颜雪蕊怔住了。从前她怕他,但这段日子,他一反常态日日茹素,他现在动她,她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也弄清楚了当初的乌龙,她不喜欢高神医,但不用喝黑乎乎的药汁,也不用承受床笫之苦,她愿意受那套针法……怎么说呢,有用,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