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第2/2页)

之前他私下里对刘钦提到刘骥时,可没有现在这“长沙王”这么客客气气的说法,用的是“兔崽子”这三个字,陆宁远是外人,当着他面,刘靖还是给了刘骥这皇亲国戚几分面子。这样问陆宁远,不是想听他的意见,而是考校他来了。

陆宁远不假思索地道:“夏人强于兵马强健,强于统一指挥,强于赏罚分明、士卒战意高涨;弱于不善经营、不得民心,因此每战补给艰难,常常务求速战速决,弱于连胜于我,从将官到士卒人多骄狂,容易轻于防备。”

“至于东南乱民,非为一股,翟广与其他人大不不同。翟广号令严明,善于约束士卒,因此颇得民心,麾下士卒也极为忠诚用命,虽然现在不闻行踪,但除夏人之外,只他是我大雍的真正劲敌。若将来同他相对,非大军征讨不能彻底平定。其余乱民,虽然偶尔势大,但主将往往不懂指挥、不通军事,士卒时聚时散,难成气候,只用各省官兵便足可应对。”

“至于长沙王。”陆宁远对叔论侄,丝毫不留情面,“他强在人数众多,弱在所率士卒疏于战阵,人心不齐,在一省之地同官军交战尚可,却未必能离故土。且其麾下无能征善战之将,无出谋划策之士,兵马越多,恐怕败得越快。”

刘靖老眼当中有什么一闪,摸着胡子道:“照你说来,天下兵马皆不足为惧了。”

陆宁远低一低头道:“末将并无此意。只是每一路人马都各有其优劣,强无恒强,末将只是据实言之。”

刘靖问:“那依你看,长沙王之乱该如何平定?”

陆宁远答:“长沙王声势浩大,现在又已不战而轻取数县,必怀骄心。临战之时,可先避其锐气,击其惰气,然后一战破之。”

“一战便能破之?”

“长沙王不解兵道,其麾下士卒又少历战事,但知进、不知退,但知胜、不知败。只要败其于一役,惊其心、落其胆,便能彻底平定。”

刘靖呵呵乐了起来,“好大的话!”陆宁远见解甚明,但是否是“言过其实,不可大用”,还要等之后进了营中再慢慢看。现在他只是想,刘钦是年轻人,他推出来的这陆宁远也是年轻人,两人有如此胆量,于国家而言不是坏事。他大雍到了如此地步,想要复国,非有这股锐气不行,若仍因循苟且,前面只有死路一条。

只盼将来刘钦的这一股锐气不被摧折罢,他这老家伙只能尽力再送他最后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