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第2/2页)

翟广会意,将自己那半截扯开,同样铺在旁边,稍稍整理,两截披风便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没有半分龃龉,乍一看去,好像仍是一件。

翟广眉头不觉稍松,“你保存得倒是精细。”说完之后,便发觉这话也是说他自己,向着刘钦看去一眼。

刘钦就着这话头道:“你我恶战有年,这件披风倒还能合二为一,足见你我两心相合,别无二致。”

翟广并不接口,只道:“要是今天是我胜了,也能向你说这些肉麻麻的酥话。”

刘钦微微一笑,眼中得色并不掩饰,“不错!你这次挑在我离京之时起兵,又正逢我与夏人争夺河南最胶着之时,兵气鹗张,几乎直捣我京师腹地!一南一北两边压我,可那口气我还是吊住了,所以这酥话是由我来说,而不是你。”

这一两年来,群臣面前,他几乎再没这样讲过话,当着翟广却自然而然,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从前的意气。

翟广不知他这两年如何,只觉他此时情态和当初接过自己手中披风、撂下大话时倒大差不差,只是之间多了几分威严,身形枯瘦,却也不露虚弱之气。

他既然败了,便也服气,不说酸话,只是问:“你让人千里迢迢把我带来,只是为了同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

翟广目光当中有什么一闪,脸上挂起种坚固的笑意,“那就是招降我了。”

“你说对一半。”刘钦病后不耐久站,也不回御座上面,干脆席地坐下,把自己那半截披风垫在底下,“我是有心招降你,可是你肯听么?你起兵不是为了一家之仇、也不是为了一家之富贵,是为吊民伐罪而来!许你以不杀之恩、高官厚禄,岂能让你回心转意?”

翟广“嘿、嘿”地笑了两声。

这两年他也读了些书,“吊民伐罪”这四个字他已经听过,还暗暗地念过许多遍,可是这话太大,他从不当人面讲,今日从刘钦口中说出,倒是美气。

他盘腿也在地上坐了,却没坐在另外半截披风上面,信手把它折了几下拢到旁边,“那就是同我叙旧了。小雀儿——我是要死的人,这样叫你,你不介意罢?”

刘钦眉头轻轻一跳,对这称呼其实颇感介意,却按下了,到底不置可否。

有意报复一般,他开门见山地道:“你到底为什么败于我手,你自己可想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