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应该和我定亲 而不是他

别那样对他。

哪样?

是说别像刚才那样, 在他情丝蛊发作时,高高在上作壁上观,把他关起来,逼着他低头吗?还是说别在他情丝蛊发作的时候去找别人?

谢延玉不置可否。

倘若贺兰危此时抬眼, 就能看见她向来平淡的眉眼间, 多了一点轻蔑。

但他没看见。

他弯身抱着她, 想要抬头的时候,却被她按住了后脑。

冰凉的手顺着他的头发往下,落到后颈,像是在摸一条狗, 又或是心不在焉地安抚一件玩偶, 他没等到她的回答与承诺, 只听见她说:“让我舒服一些。”

*

贺兰危很了解她的喜好。

她喜欢被触碰耳后与侧颈那一片肌肤,仅仅是呼吸拂过那一片皮肤,她就会发抖。

除此之外,

还有腰侧,脚踝。

触碰的时候, 她会像一张被拉满的弓,手指脚趾都蜷起来, 发出克制的声音。

贺兰危知道这些,因此从前都是他占主动权更多,他会像逗弄鸟雀一样, 先让她饥饿, 再刻意不满足她,逼着她红着眼圈求他,因为他喜欢看她这样子。

那是一种微妙而怪异的心理,他很想看她需要他的模样, 哪怕那时候她已经表现得很喜爱他,但他还是不满足,有时候他觉得饥饿的人反倒像他自己,好像非要让她死死缠着他,无时无刻缠着他,这样的饥饿感才能缓解一点,可是那还不够。

为什么得到了还是空虚,被她上赶着纠缠还是不满足,得到了她的爱还是觉得饥饿?

怎么都不够。

那种空虚感并不明显,但如影随形,究竟是哪里不对。

后来贺兰危才知道,因为她的爱是假的,因为他从未得到过她的爱,又要怎么满足。

此刻,

他或许也应该再这样,先让她饥饿,再等着她来求他,至少这样他可以看见她需要他的样子。

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想用听话来换取一些奖赏,此时见她情动,他听从了她的命令,鬼使神差地俯下身。

没再同以往一样,钓着她勾着她,逼她求他,

高高在上的头颅埋下去,他用唇舌含住了她。

*

另一边。

李珣循着气息,追到了谢延玉住处。

结果还不等进院子,就被人拦住了,他打眼一看,就发现又是那侍卫,又或者说,是那个长得很阴柔的、伪装成侍卫也要跟着她的妖物。

视线再往院子里看,就发现谢延玉卧房的门紧闭着。

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形,但李珣确定里面是有人的,他恨不得把房间里的人和这妖物一起撕了,这些人真是贱得发慌了,明知道她要定亲了,还非要上赶着,就应该都一起撕烂了扔进猪圈里当猪饲料,这么喜欢勾引女人,勾引有夫之妇,怎么不去窑子里当伎子?天生下贱!

但此时,

比起这妖物,李珣更在意房间里的那个。

于是他问:“里面是贺兰危?”

沈琅不置可否:“你不能进去。”

话是这么说,

但李珣已经确定了,里面那人就是贺兰危。

他金褐色的眼睛盯着沈琅:“你倒听话,她和贺兰危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谁知道是不是卿卿我我,你就在外面守着?你是什么,这么听话你是狗妖是吗?!”

沈琅手指掐在掌心,快要把自己掐出血了。

但听见李珣的话,痛苦到极致,他反倒生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看啊,这位名正言顺的未婚夫,甚至不知道她和贺兰危在房间里做什么,是未婚夫又如何呢?

恶毒的念头纷至沓来,

他安静了半晌,突然扯了扯唇:“那你进去吧。”

进去看一看。

看一看他们在做什么,看一看贺兰危那贱人是如何勾引她的,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守在外面,承受痛苦?李珣也应该痛苦,应该扭曲,应该和他一样。

最好打断他们,然后一怒之下把贺兰危杀了剐了,谢延玉不想让贺兰危死,他听她的话,动不了那贱人,李珣还动不得么?让他们互相伤害,最好死一个,再让谢延玉看一看,李珣这个人,小肚鸡肠又善妒,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她。

到时候,

她就会知道他有多听话,多能容人,若选夫,应当选他这样的。

沈琅视线愈发阴暗,显得扭曲,他侧过身,将李珣直接放进了院子里。

*

李珣火冒三丈。

他就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分明是她自己说的,和贺兰危不熟,但不熟能两个人能离那么近吗?近到她身上都能沾到他熏的兰香!不熟两个人现在能呆在同一间屋子里,关着门不知道在干什么吗?

他冲进院子,和正夫抓奸一样,到了她卧房门前,抬脚就要踹门。

然而还不等他真的踹上去,

下一秒,

他就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并不是人声。

隔着门,他听不见人声,但听见了一些微弱却有规律的声响,

像是床榻或桌案的晃动声,又像是某种黏黏糊糊的撞击声。

……这是?

这是什么声音……

李珣愣了一下,起初反应不过来,直到过了一会,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和要杀人一样。

*

很奇怪。

贺兰危被情丝蛊操控着,原本没什么力气的,但触碰到她以后,那些被抽空的力气又渐渐回笼。

谢延玉被他抱着,从桌案到门边,在门边的时候,她好像听见门外有些动静,像是谁过来了,但是还没来得及细想,贺兰危又分走她的注意力。

一来二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最后她精疲力尽,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其他的动静,躺在床上,手指头都不想抬。

贺兰危从后面抱住她,用了些力气,沉默了很久,然后陈述道:“你爱我。”

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

突然用这种平淡到吓人的语气,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

挺瘆人的,有点偏执,也不知道是在和她说话,还是在和他自己说话。

谢延玉皱了下眉,嫌他抱得紧:“不爱,你心里清楚。”

她如今已经不需要和他说假话,于是说话很直白。

话音落下,

就听见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

但没过多久,又听见他说:“那你为什么丢下李珣来找我?”

谢延玉:“怕你死。”

贺兰危在这件事上有种奇怪的执拗,他语气很平淡,但很偏执,有一种安静无声的癫狂感,好像在发疯的边缘:“所以,你不想让我死。”

谢延玉:“嗯。”

贺兰危闻言,便将她箍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