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被人 玩过了就丢

谢延玉想着要去李珣那, 于是不想再浪费时间。

她没再和贺兰危多说,穿戴整齐后,推门就要走。

但刚推开门,

脚踏出去一点, 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顿了下, 低头看, 就发现地面上有一些碎片,看来像是碎掉的玉佩。

她回来的时候,卧房门口还没有这些碎片,现在就有了,

说明就在刚才那一段时间里, 有人来过, 之前她在房间里听见的动静并不是听错了,而是真的有人在她房门前停留过。

谢延玉思忖着,又弯下身。

她将那些碎片捡起来仔细看, 就发现这些的确是碎玉,断面非常不规整, 且有些尖锐的棱角上还沾着血迹,可见这玉并不是无意间摔在地上摔碎的, 而像是是被人捏在手里,因为气极了,生生捏碎的。

谢延玉有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她又多捡起了几片碎玉, 拼凑了一下,并没有全部拼完,却也拼出了还算完整的一角。

借着这一角,能看出这玉被捏碎之前, 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块玉佩。

朱雀纹的玉佩。

她送了贺兰危一块,也送了李珣一块。

但刚才站在门外的,不可能是贺兰危。

谢延玉手指紧了下。

她并不想让李珣知道她和贺兰危的关系,倒不是因为有多在意他的感受 ,而是因为还没正式定亲,虽说口头上已经说好了,但定亲的那些流程还没走完。

但现在……

谢延玉扔了玉佩,又拿出传讯符。

她看着李珣发来的那条讯息,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给她传讯的语气都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那么这个节骨眼上,他要她去找他,肯定就不是要和她说李家秘法的事了。

那要她过去干什么?

……退婚?

*

按照李珣的脾性,他找她过去,很有可能是要说退婚这件事的。

谢延玉很了解他。

虽说她手中有定亲玉佩,借着这玉佩,她能把李珣的命捏在手里,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以操控他,也不那么怕他会退婚。但即便如此,这件事也还是变得有点麻烦起来了。

她心中有些烦躁,

但知道回避不能解决问题,因此最终还是往李珣那边过去了。

她离开后,

贺兰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只有卧房里有些微微的狼藉,昭示着刚才屋子里发生过的事情,书桌上,椅子上,都有些凌乱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些淡淡的,情/事后的气息。

沈琅走进来,即使挪开目光不看那些狼藉,但呼吸进鼻腔肺腑的每一口空气,带着兰香味与麝香味的空气,仍旧在毫不客气地提醒着他,这里发生过什么,每一口空气都像刀子一样,剐过他的肺腑。

第二次了。

第二次了……

从前只是听,现在却还要帮她换床单。

沈琅喉咙里又涌上血腥味了,像有血在翻涌,连痛感都开始麻木。

半晌后。

他最终还是打扫好房间,按照她的吩咐,为她换好了新的床单与被衾。

换下的旧床单上,有一些干涸的水迹。

他盯着床单上那些痕迹看了半晌,

他乐于服侍她,帮她清洗每一件衣服,每一张床单,乐此不疲地偷偷沾一点自己的气息在她的衣物上,但即便如此,他最终也无法做到像以往一样,亲手帮她清洗这条床单。

指尖一道灵力迸现,

他像是泄愤一样,红着眼,把那床单烧成了齑粉。

*

另一边。

贺兰危回到住处。

他换了一套衣物,缓缓将衣襟拉好,站在铜镜前,看见自己的模样。

他看起来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的脖颈上露出一些咬痕与吻痕。

虽然这些痕迹很是显眼,但位置并不算特别高,倘若穿领子高一些的衣服,也是可以勉强遮盖住的,但贺兰危并未如此,他穿着一如往昔,并不是什么领子特别高的衣袍。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视线落在那些痕迹上,

半晌后,喉咙里甚至溢出一声有些癫狂的轻笑,然后他伸出手,将自己还算规整的衣领稍微又扯松了一些,于是露出的就不只是咬痕和吻痕了,还有抓伤。

若是这样走出去,

任是谁看了,都知道他定是与人做了些什么。

贺兰危平时虽不守规矩,但也不至于将这些私事都摊在外人眼前,他可以高高在上看着这世间众人,将他们当蝼蚁,逗弄他们取乐,但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他们取乐的素材,不会让自己成为旁人的谈资,让外人指指点点议论他。

但他好像疯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不对了,

他从里向外地腐烂,扭曲,他早就疯了。

贺兰危摸了摸脖颈上那些痕迹。

若换作以前,

他会觉得自己这模样十分下贱,像倒贴,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低下头颅做这样的事,难道还要顶着这一脖子痕迹出去给人看,上赶着昭告天下,他被人玩过了就丢吗?

但现在,他却偏了偏头,很认真地想——

她与他亲密无间,却转头和别人定亲,严防死守不让李珣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不让旁人知晓他与她之间的羁绊,不给名分便罢了,还要让他像个见不得光的奸夫,这怎么可以?

他不过是在做该做的事罢了,有什么低贱的?

她与他有过夫妻之实,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还怕人知道吗?

贺兰危有些神经质地笑了,

随后推开门,顶着脖子上的痕迹,直接走了出去,像往日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眼睛深黑,表情却也如往常一样,温和又散漫,没有任何变化。

*

与此同时。

李珣坐在桌前。

他面前摊开放着好几份退婚书,上面清一水的都是他的字迹,但字迹浮躁,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若再仔细看那几份退婚书,就会发现,虽然每一份的措辞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份是写完了的,写到后面,字迹的主人都会颇为烦躁地划掉之前的内容。

此时,

李珣提着笔,死死盯着桌面上这些废稿。

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仍旧没有写完一份完整的退婚书,而他手掌心似有伤口在渗血,血顺着笔杆,流到笔尖,以至于黑色的墨水里都带上了一点浅浅的赤红。

他手掌心有不少伤口,都是新鲜的,深的浅的都有。

刚才在青青房门口,听见那些动静后,因为愤怒,他捏碎了身上的玉佩,手掌因此被碎玉刺伤,甚至还有些细小的碎片嵌入了伤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