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樊均的生日礼物的确不是现成的,但要说这个“现做”有多麻烦……倒也谈不上。

原料们都已经在宿舍了。

只等着他动手“组装”。

宿舍几个人正好吃撑了需要消食儿,回到宿舍立马就帮他的快递都给拆了,然后往桌子上一排码开。

笔墨纸砚。

齐了。

“飏,你牛啊。”刘文瑞撑着桌子,看着这些他这辈子可能就小学书法课外班摸过一次的东西,发出了感慨。

“什么牛啊羊啊?”张传龙问。

“你用这种格式说话的时候不要叫得这么亲热。”邹飏一样样把东西拿起来检查了一遍。

没问题。

他坐到桌边,拧开了墨瓶子。

“你要写字还是画画啊?”张传龙问。

“都有。”邹飏说。

“你怎么没买墨条,人家不都是一边磨一边写吗?”张传龙问,“你就买瓶黑墨水……”

“那你得找我爸,他爱这么慢慢磨着写。”邹飏从李知越桌上拿了个没用过的一次性杯子,往里面倒了点儿水。

“这墨还要兑水啊?”刘文瑞凑了过来。

“开笔。”邹飏拿过毛笔,一下下在毛头上捏着,把胶都捏开了之后放进水里边涮边转圈按。

“这么讲究?”刘文瑞说。

邹飏没说话,又用手指接着捏。

“这么粗鲁。”刘文瑞又说。

“你跟他认识十几年了,”李知越说,“你没见过他干这些吗?”

“没,”刘文瑞说,“我就见过他打架。”

邹飏啧了一声,把笔拿出来试了试,在纸巾上把水蘸干了。

刘文瑞的确是没见过他干这些,他平时也很少写写画画的,尤其是写字,要不是老爸逼着,他不会写,写就是为了让老爸看而已。

没想到这唯一的技能还能用来给樊均“做”礼物。

笔开好之后,他往砚台里倒了墨,拿起笔,站在刘文瑞已经帮他铺好的低面前。

“直接写了吗?不用热热身?”李知越问。

“现在就是先练练。”邹飏说着提笔,准备往下落的时候刘文瑞把纸拿开了。

“练习的话我给你找点儿废纸,”刘文瑞说,“这么好的纸别浪费了。”

“我买那么多就是拿来练的,废纸能跟这个纸一个手感吗……”邹飏有些无语。

“就拿这个写吧,”李知越靠到了桌边,“我着急想看看。”

刘文瑞把纸铺顺桌面上,几个人一块儿围在旁边,盯着邹飏手里的笔。

“这弄得我都有点儿紧张了。”邹飏重新润了润笔,呼出一口气。

落笔。

你。

“我靠,”李知越弯腰看了看字,“邹飏你这字……漂亮啊!”

“被他爸逼着练了那么多年呢,我虽然没见过,”刘文瑞突然骄傲起来,“但知道他一直练字。”

“你,”张传龙说,“你什么?”

“你的样子。”刘文瑞说。

紧跟着几个人就同时唱了起来。

“你紧张局促的样子……”

“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唱的还不是同一首,刘文瑞和李知越看着跟他们版本不同的张传龙。

“我不会唱老歌。”张传龙说。

“对,你年轻嘛。”刘文瑞点头。

邹飏再次落笔,几个人又一块儿盯着。

大。

“你这字是写得真好啊邹飏,”张传龙感叹着,“平时就知道你钢笔字写得好……”

“你大……”刘文瑞念出口的时候很顺,但及时打住了,大概觉得毕竟是个生日礼物。

“你大眼儿瞪小眼儿……”李知越啧了一声。

爷。

邹飏写完,把笔往旁边一架,满意地退后一步欣赏着。

“靠。”李知越笑了起来。

“你大爷!”刘文瑞忍不住标准地念了一遍,“你就写这么个玩意儿送樊均啊!”

“说了就是热热身找找手感。”邹飏说。

“人正常人都是要写哪个就练哪个的好吗?”刘文瑞说。

“既然你要求了……”邹飏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没要求!”刘文瑞说,“你就拿这个送他!”

邹飏笑了笑,重新拿起了笔。

几个人没了声音,再次一块儿盯着他手里的笔。

我。

“我他……”刘文瑞看着他,“耍我们呢?”

爱。

“哎哟。”李知越笑着说了一句。

你。

邹飏放下笔,手感还不错,没太生疏。

“我们也爱你,”李知越给他一个飞吻,“mua~”

“mua~”张传龙立马也跟上。

“mua~”刘文瑞mua完又偏开头,“tui~个没良心的。”

邹飏笑着把纸拎起来看了看。

“这么长的纸不能就写三个字儿吧?”李知越问,“正式写的时候是还要避开我们吗?写的那天我们清场。”

“不用,”邹飏说,“我是还没想好……就一幅字配个小画会不会单薄了点儿?”

“那再给他买个被子。”张传龙说。

几个人一块儿笑倒在椅子上。

“我觉得很好了,”张传龙很严肃,“看着只是一张纸,但这上面的字儿和画,是你十几年的练习积累,很厚重。”

“我操,龙龙。”邹飏看着他,这一瞬间居然感觉眼眶都有点儿发酸。

“张传龙!”刘文瑞,愣了一会儿才过去搂着张传龙的肩晃了晃,“今天我承认你是我们宿舍的。”

“这字儿到时是不是还得裱?”李知越问。

“嗯,”邹飏点点头,“我自己裱就行,就是水平次点儿。”

“牛逼,”李知越说,“到时要人打下手吗?”

“这话说的,”邹飏啧了一声,“在旁边帮我喊个加油什么的吧。”

“没问题。”刘文瑞说。

一锤子下去,錾头不知道怎么跳了一下,樊均只觉得指尖一阵尖锐的刺痛,跟着一颗血珠子就涌了出来。

他甩了甩手,盯着指尖。

“走神儿了吧!”小龙拿了一片消毒湿巾给他,“集中注意力,手要握实了……”

“嗯。”樊均应了一声,用湿巾在指尖上擦了擦,看清了这道小口子,不算太深。

“这种要打深一些的地方,不能直接那么一砸,要用钝力。”小龙又找出一片创口贴递了过来。

“嗯。”樊均接过创口贴,但并没有马上往手指上贴。

“怎么了?”小龙凑过来看了看。

“能感觉到疼。”樊均说。

“嗯?”小龙愣了愣,抬头看了他一眼,反应过来,“原来没感觉是吗?”

“是。”樊均点点头,又挤了一下指尖,血再次涌出来,没有刚戳伤时那么疼了,但还是带着微微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