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梦(第2/2页)

商景中问她哪里不一样,她也没细说,只道,“在学校看起来像个学生,可是刚在门口时,我以为她是家里的女佣。”说完,捂着唇轻轻笑着,边笑边解释,“别生气,我没有恶意,实话实说。”

商景中也跟着笑。

后来,何思柔提出要上楼看商泽渊,商景中陪着一起,去把门给敲开了,等看着她进去,他又直接下楼,脸上挂着笑,逢人就说,别当电灯泡影响两人。

程舒妍没什么反应,吃了块蛋糕,又坐了会,准备上楼。

这时,商景中却开口叫住她,让她送点心和茶上去,并特地嘱咐,“进门之前先听听,合适的话再敲门。”

程舒妍扯唇角,“好。”

……

她两手端着托盘,面无表情地上了楼。

也没管他们在房间里干嘛,抬腿踹了踹门。

很快,她听见商泽渊咳了两声,隔着门问她,“谁?”

她说,“我。”

门被打开。

视线明亮,两人短暂对视一眼,商泽渊蹙了下眉,问,“怎么叫你送?”

他抬手要接,结果何思柔把他挤到一边去,语气兴奋,“人家是来给嫂子送蛋糕呢,对吧妍妍?”

程舒妍皮笑肉不笑,“是呢,嫂子。”她特意加重了后两个字。

商泽渊朝她看了眼,没再多说,转身进屋,坐回到沙发上。

何思柔就站她眼前,也不说让她放下,拿着叉子一点一点挖,完全把她当人形支架。

程舒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淡淡道,“你要吃我放茶几上,举着手酸。”

“你看,”何思柔叉子放脸边,指向她,笑道,“我就说吧,这才是你正常的样子。”

程舒妍没应。

“你今天这样我都没认出来你,怎么还戴眼镜啊,你近视?”她放下叉子,自说自话,“小女生鲜艳活泼点嘛,你都跟旁边那几位阿姨同色系了,所以我一开始才把你认成佣人呀。”

商泽渊再度往这看了眼,还未说话,程舒妍直接转身把托盘放桌上。

何思柔:“等等,我拿杯茶。”

她越过她的胳膊,去拿茶杯,像脚步不稳,手晃了一下,热茶水就这么撒了程舒妍一手。

“啧——”她不耐地蹙起眉。

何思柔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拿纸巾帮她擦手,擦到一半,抬头看她,又问,“我又不是故意,你那么凶干嘛?”

“差不多行了。”

商泽渊终于开口,他站起身,边朝这走边说,“不是说参观完了就走吗?去看吧。”

何思柔这才耸了耸肩,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往里面走。

程舒妍没想多留,准备出去,商泽渊却在她手腕上拉了一把,又抬脚把门带上,意思是让她等会。

她不想等,又伸手拉门,就在这时,商泽渊蓦地开口,“钢琴别碰。”

何思柔回过头,“啊?为什么?”

他面不改色道,“我和她在上面做过。”

闻言,两个女生同时面露惊诧,只不过惊诧过后,一个变成委屈,另一个变成了无奈。

“商泽渊!”

何思柔率先回神,眼眶红了,“想赶我走也没必要这样吧?”

“你不信?”

商泽渊也是强撑着精神,懒散迈步,走去卧室,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用了一半的套,往床上一摔,说,“我跟她没用完的。”

“你!”何思柔睁圆了眼,脸颊也涨红了。

彼时程舒妍正抱着臂看戏,而他还不准备罢休,又慢腾腾走回来,站她跟前。程舒妍不明所以抬头,他却猝不及防伸手,揽住她腰,低头亲了下去。

有一瞬,程舒妍脑子里嗡鸣作响。

深吻。

他还发着烧,嘴唇滚热的,紧紧贴着她的唇瓣,细细辗转,缠绵悱恻。

她要逃,他便箍住她,将人抵到墙上,吻得更深。

完全旁若无人。

何思柔要疯了,程舒妍也觉得商泽渊疯了。

直到她用力把他推开,商泽渊才站起身,舔了下嘴唇。他没看她,反而将视线落在几米外的何思柔身上,说,“我以为之前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这婚,你还要结吗?”

何思柔是哭着从他房间跑出去的。

商景中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不肯说,强大的自尊心让她没法将看到听到的说出口,就这么擦着眼泪上了车。

商景中怕出意外,跟着追过去了。

人走后,商泽渊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卧室。

他坐在床上,两只手肘撑着膝盖,垂着眼,身后的套还七零八落地摆着。

他确实是病了,侧影看着比先前消瘦,脸颊还透着病态的红。

此时是傍晚,天边泛着橙黄色的光,悄然照进室内,他弓着背,坐在那发呆,无声无息,也没什么精气神,看着莫名荒凉。

从何思柔离开后,他只对她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她刚跑下楼,他说,“不这样做,她一时半会不会放弃。但她性子挺傲的,这样做了,这事也就这么结了。”当然,代价也是惨痛的。等商景中回来后,必定又是场血雨腥风。

第二句是现在,他背对着她坐了许久后,才低笑一声,问,“你还不走吗?”

再不走,等他回来,可能就要被波及了。

程舒妍这才有所反应,她没回他,反而迈开步子,走进卧室。

越过他时,从他的床头柜上抽了支烟,点燃,然后拉开门,走到露台上。

他没再说话,她也没有开口。

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外面,在夕阳落下之前,沉默地享受着最后一片宁静。

程舒妍一口一口抽着烟,缓慢地吞云吐雾。

口袋里的手机在持续震动,都是贺彦发给她的。

【为什么不回我?】

【明天到底出不出去?】

【要我打电话问你妈吗?】

她嫌烦,索性关机了。

指尖的烟还燃着,烟灰被风吹落,掉到木质地面上,碎裂开来,很快又拂散。

程舒妍转过身看他。

商泽渊仍低着头,额前黑发堪堪遮挡住眼底情绪。

夕阳照着,在他脚边映出沉重的影子。

程舒妍将最后一口烟呼出去,开口叫他,“商泽渊。”

商泽渊略微抬了抬眼,声线低沉地应着,“说。”

她问,“我们,要不要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