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4页)
承安公主尴尬地揩了揩鼻梁:“父皇是被我方才灰头土脸的样子吓晕了。”
“……”
姜宸胆子这么小,究竟是怎么当上帝王的?
翊圣真君对姜宸说了声对不住,打了个响指,空气忽然出现了一盆寒水,直截了当地泼向了姜宸。
“咳咳咳咳……”姜宸被泼醒了,垂死病中惊坐起,一睁眼就看到了元嬛,他喃喃道:“嬛嬛……”
说着,抓住了对方的手。
但抓近了前来,他才猛然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元嬛,只是有一张酷似元嬛的眉眼。
姜宸并没有松开手,惕凛道:“你是谁?你们是谁?”
姜宸虽然还是只个少年,但独属于帝王的威仪和气魄,已经从一言一行之中渗透了出来。
这个穿越梦境的时间点,很耐人寻味。
承安公主穿到了父母少年时,所以,他们根本不认得自己。
但一想到母后嫁给父皇、在深宫之中抑郁早逝的结局,承安公主忽然有点不想认眼前的父亲了。
她口吻变得客套疏离:“我是元嬛的女儿,此行是来找她的,请问元嬛家住在何处?”
说着,想把手从姜宸的桎梏之中挣脱出来,却发现挣脱不得。
姜宸寒声道:“荒唐。你看着与嬛嬛差不多的年纪,如何可能是她的女儿?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伪装成嬛嬛的面容?”
多疑素来是帝王惯有的通病,姜宸不信承安公主是元嬛的女儿,极可能将她当做蓄意靠近元嬛的细作了。
姜宸的力道很重,承安公主的皮肤本就薄嫩,很快被掐出了一道红痕。
翊圣真君蹙了蹙眉,本来想一个手刀,将姜宸打昏过去,一了百了,但又思及姜宸掌握着元嬛的情报,他又收了手,转而往姜宸的腋下挠了一挠。
姜宸怕痒,很快就松懈了力道,承安公主刚好也能脱出身来。
翊圣真君顺势将承安公主护在身后,挡住姜宸的咄咄逼人。
翊圣真君的体格很大,虽然说姜宸在同龄少年算是修长笔挺的了,但还是比翊圣真君矮了一个头,在气势上就逊色了一筹。
翊圣真君道:“元嬛家住何处?”
姜宸道:“你们问,我就要回答么?你们是她的什么人——唔啊!”
翊圣真君将姜宸撂倒,强硬地脱了他两只鞋,用一根羽毛来回挠他的脚心:“老子没那么有耐心,再问一遍,元嬛家住何处?”
姜宸最大的弱点就是怕痒,时下被痒得哈哈大笑,笑出了泪水。
承安公主觉得翊圣真君这样冒犯父皇,有些不太妥当,但一想到父皇方才的猜忌,她又觉得他现在是罪有应得。
久挠之下,姜宸终于招了,告诉了元嬛栖所的地址。
翊圣真君将姜宸扛在肩上,对承安公主道:“走。”
——
芙颂是被一片喧嚷声吵醒的,寝屋之外有一群人在唧唧咕咕说话,不知是触到了谁的逆鳞,元父的怒音率先响了起来:“这个女孩,当真是你跟元嬛生的?姜宸啊姜宸,你他爹的还真是好样的!你给老子站住,老子今日不打断你的狗腿,老子的姓就反过来写!”
旋即院子响起来了一阵锅碗瓢盆砸碎的鸡飞狗跳的声响。
中间伴随着姜宸的告饶:“伯府,冤枉!我真的没碰过嬛嬛,我与她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住口!嬛嬛也是你叫的?你也配!真是讨打!”
姜宸急道:“嬛嬛,帮我说几句话啊,我跟你真是清清白白的。”
元嬛笑道:“女儿的眉眼、嘴唇,都十分很像我,她的鼻子像你,她不是我们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
元父道:“嬛嬛都承认了此事,姜宸,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还敢往水缸那边躲?过来吃竹棍!”
紧接着,院子就想起了震天价响的惨嚎声。
听这声音,芙颂足以想象外面的场面有多壮观。
她心道:“肯定是承安公主出现了,才引发了这一场误乌龙。虽然这也不算是误会,算是事实,承安公主就是元嬛与姜宸的女儿,只不过是提前来到了父母的少年时代。”
芙颂赶忙起身,一睁眼才发现,自己一直枕在谢烬的膝头上,他维持着倚墙环臂的睡姿,睡颜宁谧,听着她起身的动静,在昏晦的光影里微微睁开了眼,淡声问:“醒了?”
说着,拿起霜青色外袍披在她的肩膊上,并替她耙梳好鬓角略微缭乱的发丝,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发乎情止乎礼,丝毫没觉有何不妥。
男人温热的指腹撩绾发丝时,无意间扫刮过她的鬓角与颊侧,掀起了一片绵长颤栗的悸痒。
芙颂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己昨夜明明说要外出去寻承安公主和卫摧,结果缩在棉被里,缩着缩着就睡着了。
还是在谢烬的面前睡着了,委实是太丢人了!
芙颂避开谢烬绾头发的手,垂眸腼腆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囫囵绾了个圆髻,随后匆匆披衣起身,刚出寝屋门口,就发现手腕上的蓝绫被扯曳在另一方的手上。
芙颂懵懵懂懂想起,在离开断情绝欲村之前,这一条蓝绫绝对不能拆,否则谢烬极可能会羽化。
羽化,也就是死
的另一重意思。
梦嫫说过,在梦境里死去,就会重返现实世界。
但现在任务刚开始,关键人物才开始聚集,任务千万不能出岔子。
追根溯源,谢烬之所以会羽化,也是因为她。
甫思及此,芙颂心中生出了一丝愧怍,速速踅了回去,道:“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
她还不太习惯在光天化日之下,与谢烬发生交流与对话,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一般都发生在夜晚,白昼相见,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谢烬看出她心中装着什么小九九,薄唇轻抿成了一条细线,煞有介事地忖了一忖,淡声道:“的确是有一些不适。”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芙颂添了一丝担忧,在谢烬面前抱膝俯蹲了下来,一双眉眼一错不错地瞧着他看,并四处探查了一番。
谢烬指了指额庭上的龙角,哑声大:“这里。”
芙颂遂是伸手轻柔地抚了抚龙角,反复圈握摩挲了一番,没有变透明呀。
谢烬又指了指鼻梁,嗓音愈发沙哑:“还有这里。”
芙颂转而揉了揉他的鼻梁,他鼻梁一如既往的硬挺优越,也没有变透明呀。
谢烬接着又指了指他的心口:“此处也有一些不适。”
芙颂把手轻抚在他的心口,隔着数层衣物,能感受到一阵炙烫有力的心跳,芙颂一边感知,一边纳闷道:“你呼吸很寻常,没有心律不齐,没有早搏或是房颤,肺腔亦无痰音——你的心也没问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