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2/3页)
唰的割下一大把草。
回头看她。
矮妇苦兮兮道,“还是不会。”
赵铁牛皱眉,指了指脚边位置,示意矮妇站近点。
然后,他慢吞吞的伸出手,一手抓草,一手握刀。
刀穿过草绕到前头,再往跟前一拉。
草就断了。
丢掉草,他再次看向矮妇。
矮妇还想继续摇头,余光瞥到梨花的身影,连忙点头,“会了会了。”
赵铁牛如释重负的把刀还回去。
姑娘们争先恐后的围着赵大壮,“郎君教教我们好不好?”
姑娘们身上是香的,一靠近,香味就往鼻子里钻。
赵铁牛脸红,正要接刀,就见梨花脸色铁青的走了过来,“教什么?”
声音阴冷,好似下一刻就有寒霜落下来。
赵铁牛打了个突,赶紧灰溜溜的跑开。
梨花皱眉,“跑什么?”
“我...”刚冒出一个字,赵大壮就捂住了嘴,转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指向隔壁。
隔壁是茅坑,古阿婶她们来这儿种地,赵大壮带人搭的。
荒废两月,茅坑里长满了草,以姑娘们的挑剔和胆小,不会去隔壁如厕的。
她说,“那儿就不清理了,你去附近看看,挖些野菜回来煮。”
赵铁牛点头。
他虽然勤奋练习官话,但口音不好改,是以不敢再说话了。
草篷里什么都没有,草除了后,还剩桩子,这时候,从勾栏院带出来的木板就派上用场了。
梨花让人卸了八张木板,往地上一铺,再铺上褥子,睡着不至于冷。
本以为姑娘们会挑剔,哪晓得刚铺上,十几人就柔若无骨的躺了下去。
不消半刻,呼吸就变得绵延悠长。
丝毫忘记没吃午饭和晚饭。
梨花和没睡的娘子道,“我堂叔挖野菜去了,待会我们生火煮野菜吃。”
“好。”
她们都是叫家里人给卖了的,不饿死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梨花没问过她们的出身,野菜煮熟后,她往里撒了点盐,这样吃起来才有味儿。
饿了一天,她们的吃相并不好,怕她们不自在,她们夹菜时梨花就退了出去。
赵铁牛坐在石墩上,目光望着益州城的方向,察觉有人走近,小声道,“三娘,我怎么看着官道上有黑影晃来晃去的呢?”
四下漆黑,仅有草篷里亮着光。
赵铁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么黑的天,即使有人也该有动静才是。
可周围静悄悄的,并无什么异常。
梨花挨着他蹲下,声音轻轻的,“铁牛叔杀过人没?”
“???”
夜深人静,聊这个话题会不会血腥了点?赵铁牛认真看去,见她双手扒着面前的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官道。
像那儿有什么似的。
他迅速摸向后背,发觉铁棍在,暗暗松了口气。
“杀过啊。”
青葵县李家人伙同村民放绳进谷,没摔断气的人就是他拧的脖子。
可族里人不信,非说他拧的死人的脖子。
给他气得不行。
梨花直勾勾望着茂密的草丛,语调不变,“怕不怕?”
“也就那么一回事。”赵铁牛解了胸前的绳子,将绳子上拴着的铁棍放到膝盖上,“真要形容的话,比杀猪轻松。”
“杀猪的话要先把猪绑了,过程难得很,你怕不记得了,前年你家杀猪,我和你堂伯去猪圈赶猪,那猪突然发狂撞我俩,给我俩吓得一跃三尺高。”
梨花好笑,“堂伯肯定不害怕。”
“……”赵铁牛尴尬,找补道,“我也不怕,逗你呢,我接着说,猪绑好吊在棍子上后放血,血放完烧开水烫,你不知道,明明是死猪,突然就挣一下,给杀猪匠都吓得手抖呢。”
“人就不会,那要断气的人,你怎么下手他都不会反抗。”
“……”还能这样比?梨花扒开草丛钻进半个脑袋,“待会随我去杀人敢不?”
“有啥不敢的。”赵铁牛高举铁棍,斗志昂扬道,“又不是没杀过。”
梨花还真没见过赵铁牛杀人,他这人嗓门大,遇事嚷嚷得凶,打架看着也在行,但杀人就不好说了。
梨花脱下蓑衣斗笠,“跟着我。”
“去哪儿?”嘴上问着,人却诚实的跟梨花钻进草丛里。
第一次,赵铁牛发现黑也有不同的黑。
细密的草丛间,两个黑影轻轻的拨着草丛爬行,梨花说了是杀人,他就没觉得这玩意是野猪啥的。
反正,梨花发令时,他挥起铁棍就扑了上去。
嘭——
啊——
铁棍砸到人的瞬间,呼痛声响彻云霄,赵铁牛落地后,又去砸另外一团黑影。
“误会,误会……”男子一口流利的戎州音,“我们就想弄点豆子吃。”
他们匍匐的地是豆苗地。
古阿婶她们冒死种的豆苗竟被这两人偷了?
他知道梨花为何要他杀了他们了,偷豆子已罪大恶极,竟敢说戎州话?
被草篷里的人听到,不得回城揭发他们啊?
高个儿看一根粗长的黑影僵在半空,以为自己的戎州音成功了。
他问过人伢子,人伢子不肯透露小姑娘的身份,但反复叮嘱他别招惹她。
本以为小姑娘家世显赫,出城后,他们领着众多人翻山去岭南,却在半山腰看到小姑娘是往南去的。
南边并无村落,小姑娘买这么多人,要么去兵营,要么进山。
无论哪种情况,小姑娘对他们都有用处。
于是,这才跟了上来。
她们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并没看清,草篷里生着火堆,他们便以为人都在里面。
不料行踪早就暴露,还被伏击了。
“我是戎州人,戎州城起大火,我和兄弟逃进山里…”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有所触动时,头顶的黑影一闪,下一刻,只觉无数尖锐的针扎进脑袋里。
他抱住头,“啊…”
“戎州来的还敢嚣张?”赵铁牛经验丰富,袭击一人落地后就火速站了起来,见草篷里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才落下棍子。
他想的是,把关系摘清了再说。
看先挨揍的人像条蛇往草丛里爬,他再次挥棍砸下去,“还想跑?”
说着又是一棍。
矮个儿直接喷出一口血来,恨恨道,“你敢!他日我定踏平你益州,刮了你的皮铺地!”
“呵,我会怕?”赵铁牛又是一棍。
这棍不知砸到了哪儿,溅了赵铁牛一脸粘腻的血。
看不到,心里便无所畏惧,赵铁牛连续砸了好几下,直到那人说不出话,又去砸另外一个。
“误会。”高个儿换成了官话,“我是梁州来的人伢子,和小娘子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