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傍晚吃过暮食, 陆鸢进屋给祁晟喂食。

她检查过心律后,就与祁晟说:“你祖母把你的替身给领回来了,现在就和院子里的两只母鸡关在了一块,估计过不了多久, 母鸡都能孵出小鸡仔了。”

“你说我和大公鸡拜堂后, 这大公鸡能杀了来吃肉吗?还是说得供着?”

“不然, 以后谁家母鸡要孵小鸡仔了,就用一个鸡蛋借给别家母鸡配种?”

陆鸢想了想可行性, 随即摇了摇头,否决了:“不行, 别人会笑话你, 到时候肯定得调侃你,说那些小鸡仔都是你的孩子。”

祁晟:……

有时候真的极想挣扎醒来, 问问苏氏这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虽然不知苏氏这脑子想的什么, 但这些时日, 日日听着她那些不着边的话, 倒也生出了几分趣味, 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今日听了祖母的话,也知道苏氏现在能挣钱了, 旁人眼红,就想把她给骗走。

若是苏氏能嫁好人家, 祁晟自是乐见其成, 只是祖母提过那个人是牛翠的娘家二叔,祁晟便是千万个不同意。

那个牛二福是个什么样的人, 几乎整个围山村的人都知道。

长相丑陋,好吃懒做,家徒四壁。

这样的人, 甚至比起现在的他,更不值得托付。

祖母说再过四日就是他与苏氏成亲的日子,若是那时醒不过来,没能阻止这亲事,依旧是礼成了。

那他若能醒,也认了。

苏氏到底在最难的时候操持着这个家,帮衬着祖母,也照顾他。等他醒了,自是不会在意,也不会嫌她样貌。

陆鸢从屋中出来,一股挟着细沙的风吹来,迷了她的眼。

揉了揉眼,发现天色比往常这个时候还黑了,不远的树木都被吹得左摇右摆。

这一瞧就是有大雨。

陆鸢转头就朝着屋子里头何老婆子说:“今晚估计有大雨,我睡的屋子不仅漏雨,屋顶还不结实,我怕屋顶被掀飞了,今晚我把床搬进老太太你屋子里睡。”

老太太从窗口探头出来与她说:“别说你屋子漏雨,我屋子也漏,而且还要放笋干,哪空得出来大块地方给你们娘仨睡?”

话锋一转:“晟哥儿那屋就大,而且还不漏雨,你把床搬他屋子里去。”

何老婆子还当真没有骗苏氏,搬到这里后,她就把最好的屋子给孙子住,自己住小屋子。

后来陈大川和陈大山兄弟俩过来帮忙修房子,她也是先紧着修晟哥儿的屋子,以至于后边赶着收稻谷,也就只是匆匆修了一下她住的屋子。

陆鸢瞧着何老婆子也不像是说假话,就应:“那我今晚搬到祁晟屋子里去。”

听到她一点也没犹豫,何老婆子微微眯起了眼眸:“你不对劲,先前让你搬,你还说名声不好,怎么现在说搬就搬了?”

陆鸢:“这不是眼瞅着就要成亲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

之前不熟悉,好歹要熟悉熟悉,才能住在一个屋子。

反正只要不干违背妇女,夫男意愿的事,她是不大在意住在一个屋子的。

趁着这会天还没下雨,陆鸢先把院子里的桌椅收到了厨房,这才回屋收拾。

她首要把自己的钱袋子放到了怀里,再把稻草垫子卷起来搬到祁晟的屋子。

春花看着娘去祁叔叔的屋子,扁了扁嘴,有些委屈,但也还是帮忙把衣服收起来,抱了出去。

何老婆子出来时,就看到秋花踉跄地跟在她娘和她姐姐身后,就没好气道:“你这丁点大的小玩意儿跟着凑什么热闹,也不怕被绊了。”

说着便去把秋花抱到了怀里。

小丫头片子轻飘飘地,一下就抱了起来,感受到怀里的分量,何老婆子眉头一皱。

这些天,她娘挣了些银子,肚子也都能填饱了,怎的还是这么轻?

这吃下的粮食没长肉,都跑哪去了?

陆鸢把草垫先搬了过去,又返回去搬席子,竹架,这期间往返了□□回了。

祁晟只听见好一阵东西搬动的声响,却不知什么情况。

过了许久,他才听见苏氏气喘吁吁说:“一会估摸着有暴雨,我那屋漏雨,今晚我就和孩子们借宿在你屋子里了。”

祁晟闻言,心下一突。

这没有成亲呢,就宿一个屋子里,成什么样子!

他祖母的屋子难道就不能住人?非得与他一块住?

那苏氏就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又解释道:“你祖母的屋子也漏雨,而且还放了好些东西,住不下。”

陆鸢边摆床边解释。

好一会老太太把秋花送了过来,瞧了眼她铺的床,又看了眼躺在高床上的孙子。

孙子正直,这还没成亲就一个屋子,定然会在心里嘀咕。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定然不会怪她这个祖母的。

何老婆子安慰了自己后,就出去了。

屋外刮着大风,天乌黑乌黑的,这场雨似来势汹汹。

何老婆子看着这天色,一下就想到了今天刚抓回来的大公鸡。

可不能把鸡淋坏了!

何老婆子赶忙把那几只鸡都抱回了自己的屋子。

不管咋样,大公鸡都不能出事。

再说陆鸢这床才摆好,外头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大雨,天色也暗了下来。

陆鸢搬东西出了一身汗,只顾着收拾,还没来得及洗澡呢。

想到锅里还温着一锅热水,她想了想,与春花道:“你和秋花在屋子里待着,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陆鸢话说完,戴起草帽就冒雨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陆鸢才浑身湿透地提着一桶温热水,抱着一个盆进来了。

她把水放到了门边上,看了眼床上双眼紧闭的人,犹豫了一下。

但转念一想,只要不出声,祁晟也不会知道她当着他这个人脱衣擦洗。

想到这,陆鸢也就背对过身,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倒了半桶水,静悄悄地做简单擦洗。

穿上干爽的衣服,把水盆里的水往外泼了,再把桶里余下的水倒了出来,让两个孩子也做简单擦拭。

浑身干爽后,陆鸢浑身舒坦。

外边的雨越越大了,陆鸢朝着隔壁大声喊:“老太太?!”

何老婆子听到声响,回应:“干啥?”

陆鸢提醒道:“晚间又啥事,就喊一声,我能听得见。”

这些屋子都是简陋的草房子,这风一大,都有可能掀风了屋顶。

何老婆子到底年纪大了,陆鸢也有点担心她晚上睡得太死,发现不了屋顶被掀飞。

何老婆子没好气地大声应:“晓得了,你忙你自个的,我心里有数。”

陆鸢听何老婆子这么应了,也就和两个孩子在小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