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陆鸢没好气地扫了一眼祖孙俩, 随而转头温柔地与秋花说:“你们的娘当然不丑,你们的娘是世上最最最好看,最漂亮的娘。”
祁晟虽看不到,但听到她温和的声音, 便能猜到她的神情也很柔和。
只是听着她这话, 隐约有种错觉, 说得好似不是她自己一样。
何老婆子到底是背后念了几句,心下有些虚, 她殷勤道:“锅里还有点粥,你和春花要不要吃点?”
陆鸢摇了摇头:“我就不吃了, 让春花吃点吧。”
她把磨过的豆子放到了屋子里, 以防老鼠。
歇了一会,她又挑着桶准备出门, 与两个孩子道:“我出去打山泉水, 你们在家乖乖的。”
祁晟面朝着声音的方向, 微微蹙眉。
她从回来到现在, 似乎都没与他说话, 生气了?
他难道说错话了?
陆鸢都是挑的半桶水,所以得去两趟。
第二趟回来的时候, 遇上村子里的人,村民问:“祁家媳妇, 又去挑山泉水做豆乳了?”
陆鸢笑着应了声。
村民也不是傻子, 她每回去挑山泉水,都是在集市的前一天, 他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山泉水是用来做什么的。
看来这之后也会有别的人用来做豆乳,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挣钱。
她这之后不能只卖豆乳了,得琢磨一下做豆腐脑。
她没做过, 但得亏短视频有教程,她囫囵看了个大概,今晚就仔细回想一下步骤,明天赶集回来就先尝试做一次。
大概是因为糖和盐卤成本高,所以集市也没有人卖豆腐脑。
盐卤她也想不到替代品,但糖倒是可以用麦芽糖融水,与豆腐脑一块吃,也是有甜味的。
先做出来,味道若是可以,再核算成本决定卖多少钱一碗,摆摊卖家几回,生意好就继续卖,不好就折了。
陆鸢挑水回来,日头西移,已近黄昏。
何老婆子已经开始做暮食了。
陆鸢把擦了把手,也进了厨房,瞧着何老婆子在剁鸡肉,她说:“郎君刚醒,这脾胃寡淡了这么久,还不适合吃太多油腻且硬实的吃食,这鸡肉得去了皮且剁成了肉糜,放在粥里一起熬得软烂才成。”
何老婆子疑惑道:“可吴大夫也没交代呀?”
陆鸢:“我祖父以前可是赤脚大夫,虽然我连皮毛都没学到,但病患病中休养要注意一些什么,我还是知晓的。”
何老婆子面带诧色看向她:“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祖父是赤脚大夫?”
陆鸢应道:“老太太你也没问呀。”
何老婆子一时无言,两息后才念道:“你一点也没透露,我怎么知道你祖上还出过人物,又怎么会问?”
陆鸢点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你这嘴呀,真想拿针给你缝起来。”何老婆子道。
陆鸢插科打诨道:“那可不行,缝起来了,我还怎么吆喝买豆乳,还怎么哄老太太你高兴?”
何老婆子被她的话逗乐了,嘀咕道:“没个正形。”
陆鸢笑了笑,随即道:“先前没卖完的菌子可以用来焖鸡肉吃,再煮点米饭拌着汁吃,可好吃了。”
何老婆子让了位置,说:“那你来做。”
陆鸢接了手,利落地剁鸡肉。
何老婆子道:“今晚得熬你和晟哥儿的药,春花秋花那打虫的汤药什么时候熬?”
陆鸢:“明天下午等我回来,毕竟孩子太小了,也不知药性怎样,得守着才行。”
何老婆子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你做饭,我出去给秋花洗澡。”
陆鸢闻言,动作一停,打趣道:“这喊了曾祖母就是不同,之前一个月,老太太你可是从来没给孩子洗过澡。”
何老婆子:“这能一样吗?她们能喊我曾祖母,那就是我半个曾孙女。”
“再说了,我为晟哥儿的事都愁得睡不着了,哪顾得上你那两个闺女?”
说着,何老婆子也走出了厨房,摸了摸放在日头底下晒的水。
温度适宜,也够两个孩子洗的了。
那屋顶被吹飞的杂物房,也就成了暂时的澡间。
何老婆子把水提了进去,把秋花喊了过来。
自陆鸢去市集上摆摊后,平日也忙碌,大多时候都是何老婆子在带秋花,也经常抱,倒是给处出了点感情。
小孩子最能知道谁对她好。所以何老婆子一喊,她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何老婆子给秋花洗着澡,也想着一会烧一锅热水,提到屋子给晟哥儿洗洗。
陆鸢做好暮食,端到桌上,大声喊道:“吃饭了。”
没一会,她就看到祁晟换了身灰色短打,短发上带着水汽,拿着竹竿出了屋子。
他还挺适合短发的,但估计也就只留这一回,之后长了就不会再剪了。
陆鸢转头进厨房把药给煎上,再顺道把鸡肉粥端了出来。
祁晟的肠胃不好,两个孩子的肠胃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她多熬了一些粥让两个孩子一块吃。
往他们的碗里盛了粥,陆鸢也给她们分了鸡肉和菌子:
“入夜蚊子多,吃完了就回屋。”
何老婆子与孙子道:“丽娘说你现在的脾胃吃不了油腻的,你就先喝粥,等过段时日,祖母再去卖一只鸡回来杀。”
何老婆子虽然几乎把钱都给了孙媳,但她还在做绣活,依旧是有进项的。
祁晟:“祖母,我不馋,吃什么都成。”
比起躺着那几个月,日日都是流食,现在已经好了不止丁点半点。
用了暮食,陆鸢也赶紧去洗澡了,省得入夜喂蚊子。
她洗过澡,就去厨房用淘米水洗脸。
这淘米水已经煮沸过,现在也放凉了。
洗过脸,陆鸢也端了一些进老太太的屋子。
给两个孩子都洗一把脸,也顺道留下来与她们说一会话。
何老婆子道:“洗好了,还不回屋陪你男人去,在这聊什么。”
陆鸢:“什么男人,那是老太太你的孙子。”
何老婆子:“是我孙子,可就不是你男人了?”
陆鸢:“一会再回去,今日忙了一整日了,也得陪陪孩子呀。”
说着,她看着秋花,说:“秋花,跟着我念,我叫秋花,我住在围山村。”
何老婆子不解道:“你教这几句话是作甚?”
陆鸢:“孩子若是走丢了,好歹还能和别人说她哪里人,若是遇上好心人,也能送回来。”
说罢,她对着秋花继续道:“来,一块说,我叫秋花。”
秋花眨巴了一下眼睛,开口一字一顿:“我,叫,秋,花。”
陆鸢脸上笑意顿粲:“秋花真棒!”
这吃饱了和没吃饱就是不一样,傻乎乎的秋花,眼里都好似有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