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陆鸢下午喝了药后就出了一身汗, 有点昏沉。
祁晟见状,自然是不让她出摊了,让她在家里歇着。
给她熬了粥后,他便出门了。
摆了半个时辰的摊子, 祁晟便回一趟家看看她, 盯着她喝粥喝水。
陆鸢见他回来第三回了, 顿感无语:“我都退热了,现在也都好多了, 你再过一会儿都该收摊了,还回来做什甚?”
祁晟依旧是不放心她, 只道:“现在外头的人少了, 也就回来瞧一瞧你。”
说着,为了再次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复热, 还是用手背探了一下她额上的体温。
刚退热不久, 额头冰冰凉凉的。
见没有再复热, 祁晟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问。
陆鸢摇了摇头:“不用了, 不怎么想吃。”
祁晟道:“我一会还是再熬点粥, 你想喝的话,也不用等。”
想了想, 又道:“今晚也还是不回去了,等明天再回去。”
他就怕这一吹风, 再次发热。
陆鸢点头, 而后像是自言自语道:“先前身体那么虚,也没见生病, 现在吃好穿好了,怎反倒生病了?”
祁晟大概能猜得出来为什么。
他这七八日都跟着去剿匪了,她一个人既要顾着家里, 又要操心摊子,心里更是担心他,这般大的压力,怎能不病?
这个时候,他倒希望她没心没肺一点,不至于让自己太累,可也知道,她是心软的,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没心没肺。
祁晟忽然道:“丽娘,你有没有想过开一个铺子?”
陆鸢想都没想就拒绝:“暂时不想。”
祁晟微微诧异:“这摆摊的人,大多数都想着有自己的铺子,你为何不想?”
陆鸢道:“你也说是大多数的人,而我只是小部分人里头的一个。”
“这店铺的租金多贵呀,一个月下来估摸着都得一两贯钱了,而且还全年无休,我这出摊,做一天还能歇一天呢,现在一个月也能挣两三贯钱,等到夏日还能挣得更多呢。再说了,铺子不一定能比夜市挣得多,现在稳定,我也不想冒那个险。”
最主要她看见太多因为摊子生意好,就开了铺子,生意一落千丈的例子了。
祁晟道:“你不想开,那就先不开。”
他提的时候,也是担心她这日日吹冷风,而且还日日熬夜,倒是没想那么多。
陆鸢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日跟个没事人一样。
祁晟也没让她回家,毕竟这早间回去,晌午还得过来,太过奔波了,所以他把孩子和祖母接了过来,让祖母带着孩子去玩。
老太太听孙子说孙媳不大舒服,也就没让孩子在家,让她操心。
等老太太带着孩子遛弯回来的时候,提着一条猪尾巴回来的,她说:“你这身子虚,得补补,我买了猪尾巴和黄豆一块炖,让你孩子都补补。”
陆鸢瞧着猪尾巴就没了胃口,忙道:“大夫说我虚不受补,本来身体就虚,这些天还大鱼大肉,所以才补过头,生病了。”
“你说是不是呀,郎君?”
她转头看向身后忙活着的祁晟,给了他一记威胁的目光。
祁晟笑了笑,应:“是。”
她直接说不想吃还好一些,等以后祖母心血来潮再买一回,她肯定会后悔今日说谎。
老太太也没看到他们的眉目官司,道:“那真可惜了,还想着买条猪尾给你补补呢。”
陆鸢道:“不可惜不可惜,这不是还有孩子俩和老太太,郎君么。”
老太太琢磨了一下,说:“肉咱不吃,喝点汤总行吧?”
陆鸢:“……”
祁晟帮她解围道:“祖母就别为难她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你吃点清淡的。”
陆鸢这才松一口气。
等陆鸢回屋后,祁晟帮祖母烫猪尾巴的猪毛,低声与她道:“祖母,丽娘不喜欢吃这个,之后你别叫她吃了。”
老太太闻言,愣了一下,随之反应了过来:“所以你们夫妻俩方才联合起来诓我呢?”
祁晟无奈笑了笑。
老太太笑道:“我瞧丽娘就是病糊涂了,不吃直接说就是了,还怕我骂她不成?”
祁晟笑道:“这不是怕因为祖母担心她么。”
老太太:“得了得了,不过她病好,确实要吃点清淡的,别吃太油腻的了,她是个嘴馋的,你可得看好你媳妇了,别让她吃太重油太重盐的。”
祁晟颔首:“晓得了。”
陆鸢和祁晟商量好了,直至初八,他们都住在夜市街这边。
白日他也得空,就两头接送老人和小孩过来吃中食。
年初五,祁晟一早就去了公署,直至晌午过后才回来,也就没能去接着老人和孩子。
陆鸢正和胡七娘正磨着豆子,他这才回来。
陆鸢见他两手空空,也没问什么,随着他进屋。
进了屋中,才压低声音问他:“咋去了这么久?”
祁晟在公署任职的事,陆鸢不仅没有和左邻右舍说,更没有和胡七娘说。
一是怕有事求他,难拒绝。二是让别人畏惧他们家,或是奉承他们家,多多少少都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她也就瞒着,谁都没有说。
祁晟道:“今日去公署,县丞与我说了许久关于岭南山匪的事,聊着聊着就午时了,也就让我留饭,盛情难却,只得吃了才回来。”
主要是祁晟想走,杨县丞一手放在了他肩上,那力气状如牛,自诩力气极大的祁晟也不是其对手,便被带到了饭桌前,再拒绝便不好了。
陆鸢虽不知都聊了什么,也一猜也能猜得到,这是老板给得力员工画饼去了。
祁晟从怀里掏出了三块银饼出来给她,说:“这是安平镇剿匪所得的赏银。”
陆鸢看到银饼时,愣了一下,拿过来仔细看了眼。原本想咬一下,看看硬度,但一看脏兮兮的,也就歇了这个念头。
银块的做工很是粗糙,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就是真的银子,但既然都是公家赏的,就不存在假银子的说法。
“这回怎么不是铜钱,反倒是银子了?”她奇怪道。
她掂了掂,感觉一个银饼有十两重:“是十两一个吗?”
祁晟点头:“这回的赏钱是三十两的银子,因着三十贯钱不方便,便给了银子。”
陆鸢转把自己记账的账本拿了出来,翻到年前最后的盘的账面上,道:“离咱们在城里买房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祁晟从没过问过家里的钱财,倒是有些好奇的问:“现在家中有多少存银了?”
陆鸢加了一下,道:“加上你带回来的这三块银锭子……三十八两八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