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4/6页)

潘迎紫版的《一代女皇》都有几个纯爱。

跟组编剧认为王雪娇一定是看了《白毛女》之类的血海深仇类的片子才会提出这种想法,属于守旧的过时思维。

“又不是没有纯爱,这不是有妹妹嘛。不然,你说这个逻辑怎么在十五集里圆过来?”王雪娇苦口婆心劝道,“妹妹谈恋爱,姐姐搞事业,这不是很正常,很合理的操作嘛,人民群众会接受的。”

跟组编剧不是很想改,但是现在就连卫导都觉得人物逻辑动机似乎是有问题,她不得不对人物的一些台词进行修改。

十五集的剧情非常紧凑,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改的话,十二集里跟谈情说爱相关的部分,都要进行调整。

给妹妹增加让人要死要活,凄美缠绵的感情,那就还得增加剧情,不是改台词就行的。

跟组编剧咬着笔,从晚上十一点一直坐到凌晨三点,还在憋妹妹与敌国贵族公子的相遇和误解。

王雪娇给她提了一个建议:妹妹在路边捡了一个野男人,拎回家洗洗刷刷,发现长得还不错,就动心了。结果野男人是潜入西辽帝国,立志为姐报仇的贵族公子。

“我总比罗密欧跑去见女朋友,结果一眼看中了女朋友身边坐着的茱丽叶,当机立断抛弃了女朋友,跟茱丽叶生死绝恋的强吧。”

跟组编剧觉得这个剧情好土好俗套,她想憋一个更出色的出来,这才能对得起她正经科班毕业的编剧身份,她要跨过她自己心中的那道槛!她绝不能交自己都觉得俗的剧情。

凌晨三点五十分,她看着写了又划掉,划了又写的五张废稿,正文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眼看着八点就要开机,最晚七点钟也得把稿子交了,她的心里依旧没有理出来一个能用的大纲。

今天要拍的一万五千字里至少有三千字不能用,要是开了天窗,由着卫导在拍摄的时候自由飞翔,那后面要填的坑就会越来越多。

跟组编剧果断决定把自己心里的槛拆了。

谁说这个剧情俗!这个剧情太棒了!

四点二十分,跟组编剧忽然被白光晃了一下眼。

她站起身,望向窗外,只见远处有两道汽车灯在黑暗中慢慢前行,房子被车灯照得影影绰绰,好像迷宫。

没一会儿,车灯一拐,紧接着熄灭,彻底消失在黑暗的迷宫中。

跟组编剧没往心里去,扭扭腰,转转体,踢踢腿,跳了两下,活动够了,便坐下来继续写。

早上六点四十,王雪娇站在餐厅门口做第八套广播体操。

餐厅门都还没开。

跟组编剧好奇:“余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亲爱的,你昨天晚上,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凌晨,在干什么?”王雪娇问道。

跟组编剧老实回答:“改今天的剧本啊。”

“我听见咚咚两声,还以为要地震了,然后,就睡不着啦。”王雪娇一向有事直说,从来不憋在心里,也绝对不会做当面不好意思说,背后跟别人蛐蛐“此人素质低下”的事。

跟组编剧这才想起来,王雪娇的房间在她的楼下,凌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踮着脚尖、轻轻蹦了两下,落地像一根轻盈的羽毛,没想到,还是把王雪娇给吵醒了。

她双手合什,低头道歉:“啊,雪雪姐,对不起,我就是站起来活动了两下。”

“哦下回你要是想活动活动的话,还是在楼道口或者在床上吧,这个楼板隔音不行,其实声音挺大的。”

王雪娇醒了以后,确实睡不着了,无所事事,又没有手机和电脑玩,电视只有早间新闻,也不好看。

餐厅里的饭是平平无奇的稀饭、包子,跟在家吃没什么区别。

王雪娇热爱走南闯北,就是为了能看热闹、吃新奇,要是离家那么远吃的还是一样的东西,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她一琢磨,导演拿了跟组编剧新修改的剧本,还要考虑考虑、研究研究,暂时没有那么快开拍。

现在刚刚七点,等卫导拍板,决定今天要拍啥,起码还要半个小时。

王雪娇立志出去寻找,有没有本地特色的早点。

小丁昨天提了一嘴,盐业公司福利特别好,早中晚三顿,带夜班工人的夜宵都是免费的,菜也不错。

看来,盐业公司附近是不指望能找到什么好吃的了,不知道制革区能不能有点前途。

王雪娇便向旅馆前台打听。

值夜班的前台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就十五六岁,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一听王雪娇打听附近有没有好吃的,他顿时来了精神:“有有有!就从我们这边出去,走过两个路口,往左拐,没有招牌,不过现在肯定好多人排队,一看就知道!开了好多年了。”

大馋小子说起那家的面,又是眯眼,又是比划手势,简直是在无实物表演《孤独美食家》:

“那家的羊肉面和羊肠面特~~~别好吃。“【眯眼】

“辣椒油,特别~~~别香。”【陶醉,闭眼】

“吃在嘴里,一咬,特~~~别筋道。”【嘴巴一动一动。】

“肉,有那么大一片!”【伸出手,比划出巴掌那么大】

“羊肠面也好吃!我喜欢吃煎的,我妈喜欢吃煮的,特~~~别香!”【伸出手指,比划羊肠的大小】。

“每次我下夜班都会去吃一碗,就是有时候下班晚了,那边就卖完了。”【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喉结猛然上下滑动。】

那表情,那语气,比王雪娇认识的电视剧粉、CP粉向她安利自己心头好的时候还要虔诚。

虽然不知道那羊肉面能美味成什么样,但是光看他的表情,王雪娇决定一定得去试试,不试不是中国人!

按照大馋小子的介绍,王雪娇顺利找到了那家排队的羊肉面店,果然要稍稍排一会儿队,不过很快就到她了。

桌上摆着几只大脸盆,里面放着白色的蒜末、绿色的葱花、浅绿的芹菜丁、白而透明的萝卜片,以及红通通的辣椒油。

王雪娇张望了片刻,决定选择羊肠拌面,单加一份煎羊肠和一份煮羊肠。

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方言很重,完全听不懂,只能从他的表情和语气里推理出应该是“真能吃”,或者是“真奢侈”的意思。

老板问了王雪娇一句:“要哪种羊肠?”

“羊肠还有不一样的?”

老板勺子一点:“这里面灌的是豌豆面,这里面灌的是羊肺子,这里面灌的是羊肉。”

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王雪娇表示:“都要一点。”

老板手腕微抖,在三个盆子里各挑出来一点切成段的煮羊肠,然后把锅里煮好的面条捞上来一团,搁碗里,紧接着手里的勺像蜻蜓点水那样,在所有的调料盆上飞快路过,白的、绿的、红的,一起飞进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