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另外二十五个人吓了一跳,枪响的瞬间,他们也跟着拔出了枪。

他们做的是掉脑袋的生意,最恨也最怕警察,听说郑益宁是警察的头子,二十五个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地瞄准郑益宁的脑袋。

郑益宁就算生了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二十几把枪一起开火。

“误会,误会……我这样,怎么可能是条子的头,他已经跟我合作好多年了。”郑益宁高举双手,生怕这么多把枪里有一把走火,给他的脑袋打个对穿,那就亏大了。

王雪娇冷着脸:“我误会什么了?要不是小帆被抓进局子的时候见过他,我都要被你骗了!说!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骗进条子的包围圈,把我们一网打尽,这样以后国内的毒品市场就是你郑老板一家独大了!呵,为了铲除竞争对手,你还真是拼命啊!都敢给条子当卧底了!”

郑益宁苦着脸:“我不是,我真不是。”

如果不是上级领导要求让他活着受审,王雪娇真想现在就把他毙了,无奈现在还得找理由帮他找个台阶下,她放缓了语气:“这事苏小姐知道吗?”

“知道!她都知道!”郑益宁赶紧解释,“我从来不隐瞒苏小姐任何事的!”

王雪娇心里冷笑一声:可是苏小姐都不知道你背着她开启冰毒生意哦~

她皱着眉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男尸:“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十年前,我贩木头的时候认识的他,那个时候,我的货无故被检查站的人扣了,是他帮我弄出来的。”

王雪娇还是冷着脸:“好好的,他干嘛帮你?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郑益宁陪着笑脸:“那个时候他什么好处都没收,他说看我可怜,看不惯我被人欺负。”

“呵,看你可怜,就白白帮你忙?然后帮了你十年!你是连编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编了吗?!别以为你是苏小姐的人,我不敢动你!”王雪娇的手指缓缓扣上了扳机。

“真的,真的,都是真的!”郑益宁赶紧解释。

那个时候此人还是个小警察,还有一点正义和良知,生活也清贫而拮据,郑益宁已经跑了两年的木材生意,手里有钱了。

小警察帮他,他也知恩图报,虽然小警察严辞拒绝了他的钱,但是他无法抵挡郑益宁给他那些他无能为力,又急需要的好处。

郑益宁找关系,帮他那乡下的妻子转成城市户口,还在省会最好的学区买了一套房子,并且体贴地说是借给他,只是让他的儿子可以进入好小学,等孩子顺利入学以后,郑益宁再把房子转回给他,反正就一年时间,只要没有人说,谁也不会去查这事,这样就不算违纪。

此后,郑益宁决定转行贩毒之后,为了打击异己,郑益宁还会把同行贩毒的路线和行动计划告诉他,让他如坐火箭一般的飞升。

享受过权力的甜美、体验到全家过上幸福生活的快乐,习惯了有事说一声,就有人替他摆平,让他再也守不住初心。

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受贿为了生活。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至于为什么快十年了都没被发现,太好理解了。

毕竟就连省会都是被单拎出来提级巡视——连续四任、任期横跨整整十八年的老大都进去了——本地最稳定最纯洁的老大名字叫“水机场”的神妙之地。

尽管根本就是权力寻租的交易,但郑益宁依旧痛心于合作伙伴的死:“能在这风口浪尖,还赶来提醒我的人,是我的真兄弟啊!唉……”

王雪娇冷漠地对他说:“你也别太惦记他了,他之所以来提醒你,不是为了你的性命,是因为你跟他往来太多,要是你被抓了,把他供出来,他也保不住。”

“你跟他再亲,能有跟郑益静亲吗?如果郑益静被抓,他会供出你吗?如果这个人被监察部门抓了,你敢保证他不供出来吗?”

郑益宁的悲声一顿,那……确实,真的血肉至亲跟这种“真兄弟”差得太远了。

何况,郑益宁自己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被抓,他一定会为了减刑立功,而痛快的把自己知道的全吐出来,反正他又没什么软肋家人。

“差不多得了,赶紧找个地方埋了,咱们好赶路,要是你在这里耽搁时间太久,真被条子抓了,到时候就该郑益静哭了。你忍心为了一个外人,让你亲兄弟悲痛欲绝吗?”

一番话说得郑益宁快速结束缅怀,并接受了王雪娇的建议,请那二十五个人帮忙把尸体抬过河,埋在缅甸境内。

正经的警察是不可能跑到缅甸境内去刨土的,就算发现血迹滴滴答答,一直延伸到境外,他们也什么都不能做,何况现在是雨季,天天一场暴雨,雨下完,地上什么痕迹都没了。

只要不让人发现尸体,就是无事发生,这里的山这么高,植物这么多,有很多猎人、采药人、采矿人,一失踪就是一辈子,上哪儿找去。

不愧是余小姐,埋尸这点小事都想得这么周到仔细。

到现在郑益宁也只是认为,余梦雪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毒枭,对于有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人统统不放过,才会下手这么快,这么狠。

王雪娇见郑益宁不再纠结这个黑警的事情,便把枪插回腰间:“既然你说苏小姐知道,那等我回去问她,要是你说的有一个字不实……小帆小刚,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低于三千六百片,你们也别在我这伺候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被韩帆抱在手里的狗剩骄傲地昂首挺胸:“汪汪汪!”

王雪娇伸手摸摸它的脑袋:“乖,你咬的也算。”

钱刚小声嘀咕:“它的嘴大,咬一口下来,剩下的肉就不够三千六百片了……”

狗剩委屈地用脑袋蹭王雪娇的头:“呜呜,汪呜呜呜呜……”(妈妈,弟弟骂我贪吃)

郑益宁确实向苏嫣然说过自己与境内的人勾结的事情,所以,他认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只要余梦雪去问,苏嫣然一定会为自己撑腰。

现在他甚至可以心态平稳地跟着他们一起开自己的玩笑:“头发也能算吧,哈哈哈。”

王雪娇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也跟着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那二十五个金牌销售见雨过了,天晴了,他们也嘻嘻哈哈着,把枪收回去。

“郑大哥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条子嘎。”

“就是就是。”

“这个误会大喽。”

……

就算再舍不得,内应也死了,大可不必为了一个死人得罪余梦雪。

郑益宁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微笑着对王雪娇说:“他是来告诉我,我们打算休息的那个镇子上新来了一队武警,每天巡逻,可能是来找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