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闻秀芬(第4/4页)
闻秀芬本就生得清秀可人,再加上身世凄惨,自有分楚楚可怜之姿,这让到毛巾厂办事的钱建设一见便上了心。
当时闻秀芬住在单位分的平房里,三户人家共用厨房、厕所,经常停水停电。孤儿寡母在那个环境下,自然也引来有心之人的觊觎,厕所门口、厨房里、走廊上……只要是公共场所,时不时就有粗鲁汉子调戏她,甚至还出现过大半夜里有人在窗下污言秽语的情况,她不堪其扰。
闻秀芬做梦都想住进筒子楼,那里独门独户,有独立的厨房和厕所,只要锁好门就不怕有人打扰。
钱建设是纺织厂副厂长,与毛巾厂有业务往来,便是抓住她这一心态,强迫她之后再以帮忙申请住房为诱饵让她不敢声张。
钱建设那个时候在纺织厂当副厂长,管后勤基建,手上的权利大得很。他找到房管科科长,一番请客送礼之后,房管科便将闻秀芬安排住进了筒子楼。
钱建设的地下情人有很多,闻秀芬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林承德酒后总会强迫闻秀芬发生性关系,行事粗暴、暴虐残忍,闻秀芬对□□十分抗拒,自然也不会享受其中。每次与钱建设发生过关系之后,她总会陷入自责的漩涡之中,反复不断地冲洗身体,游神一般呆坐在床脚。
说到这里,闻秀芬哀求姜凌道:“我知道,我有罪,我对不起孩子。可是……我一直瞒着晓月,求你们,别让晓月知道这件事,我不想让她失望难过。”
姜凌心中轻叹。
闻秀芬以为瞒得紧,其实林晓月早就知道。
闻秀芬看姜凌面无表情,心中忐忑,颤声道:“昨天你和我说,钱建设的儿子受了他爸的影响,小小年纪就欺负女生,被关进了少管所。我听了之后,一晚上心不安,害怕我的名声坏了,会影响到晓月……”
闻秀芬以前很怕警察,也不信任警察,因为林承德在打她的时候总会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我们是夫妻,就算我把你打死了,警察也会以家务事来处理。我上个老婆死了,我赔了她娘家人一笔钱,什么事都没有,警察连问都没问。派出所那个谁谁谁,和老子称兄道弟,昨天还和我一起喝酒。想报警?你算个屁!”
听多了这样的话,本就没什么法律意识的闻秀芬更是畏惧警察如虎,总觉得派出所是林承德这种恶人的庇护所,出了事不敢声张,怕引来更残酷的报复。
可是昨天见到便装出行的姜凌、李振良,又得到刘浩然、周伟的帮助,她对警察的印象有所改观。尤其是姜凌说的“保护人民群众”那六个字,让她内心生出一丝企盼。
想到这里,闻秀芬悄悄问:“钱建设说和你们的姚所长称兄道弟关系好得很,是不是真的?”
李振良抬手在额头上拍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所长姓姚,为人正派,绝不可能和钱建设关系好,他那是骗你呢。”
闻秀芬看向姜凌,想得到进一步求证。
姜凌点了点头。
闻秀芬这才安下心来,小心翼翼地说:“你们昨天说自行车铃铛被偷,怀疑是我家晓月?我家晓月乖得很,绝对不可能做小偷。”
作为母亲,闻秀芬压根就不相信女儿会是人人喊打的“小偷”,可是有钱大荣的案子在前,她到底还是害怕了。
闻秀芬怕自己会连累到女儿。
她只读了三年小学、见识少,虽然心里爱极了女儿,但除了吃饭、穿衣之外,其余的忙根本帮不上。
她看不懂女儿的课本,听不懂女儿的话,面对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消瘦的女儿,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她沟通交流。
如果警察不断逼问,或许闻秀芬还会生出逆反心理,拼命护着女儿。
可是姜凌态度和善,温柔知进退,事事点到为止,绝不强迫半分,这让闻秀芬感受到了“被尊重”。
正是因为被尊重,所以闻秀芬选择主动到派出所来。
姜凌察觉到了闻秀芬态度的转变。
她的心理防御已经卸下,她是真的在向自己求助。
这是个好的开端。
因为只有这样,姜凌才能帮助到闻秀芬,改变他们母女俩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