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4页)
在府中和虞绾音有关的事情,最是安全。
也最是危险。
得夫人庇佑,便是相爷的刀落在头上,也能叫他收回去。
可一旦牵扯到夫人,也极其容易触怒相爷。
尤其是有人觊觎夫人。
楚御慢条斯理地将玉坠拿了过来,细细看了一会儿,连同信件一起锁在了自己的箱柜之中。
屋内服侍的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生怕这个时候触了相爷的霉头。
连伍洲帮楚御包扎的动作都放轻了很多。
等他们完全收拾处理好,已经过了子时。
楚御悄无声息地推开卧房房门。
屋子里点了安神的熏香,刚好能遮住他身上
残留的血腥味。
内室一片静谧,看起来人已经睡沉了。
连他回来也没有听见。
楚御绕过外间,走进内室。
就这么在床榻边看着纱帐中的人儿,良久之后才想起更衣就寝。
虞绾音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身后包裹住。
一点一点严丝合缝地将她嵌入他的身体。
楚御抱紧她的同时,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口。
她在的时候他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连疼痛都更加清晰。
他近乎病态地贪恋着她带给他的所有感受。
连疼痛都让人上瘾。
楚御加重了箍紧她的力道。
虞绾音气息空间被挤压,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不巧,正撞在他肩膀伤口处。
楚御非但没松手,反而将伤口贴近她,“要去哪啊?”
“杳杳哪也不许去。”
楚御肩侧伤口被磨蹭洇出血迹,浸透了他纯白的素色寝衣。
他越抱越紧,血色也愈发浓重,“谁也不能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虞绾音睡梦中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周身仿佛被锁链捆住一般无法动弹。
她这一晚睡得极沉,睁开眼睛下意识看向身边,也没有看到身边人的影子。
几乎让她以为昨晚感觉到的一切只是梦魇。
虞绾音没有足够的时间细想那些异样。
北蚩破关的战报来得比往日要快许多。
浑身染血的将士强撑着挂在马背上从城外跑了进来。
鲜血一路跑一路滴落。
血腥和尘土气弥漫在上安城长街上。
他甚至没坚持到入宫,在宫门口就失血身亡。
后背插了一枚长箭,很明显是回来的路上也遭遇了袭击。
被叛军阻止报信。
那长箭直立,尾羽红透,像是胜利者耀武扬威的旗帜。
一时间人心惶惶。
宫门守卫见状,慌忙将宫门打开。
禁中卫尉赶来查看情况,属下驱赶着围在宫门外的百姓。
但城中恐慌却愈发浓烈。
“之前不是还说能抵御吗,怎么直接打进关了?”
“是啊,看这样子,关内都有北蚩反贼了啊!”
何止关内有反贼,长箭穿肺能撑最多一两天。
说明反贼直指上安,距离上安脚程少则百里。
这跟快要打到家门口,没有任何区别。
姜王终于着急了,在大堂之上来回踱步,“之前怎的没有任何消息,眼下就打过来了?!”
他急得一脚踹翻了桌案,“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下面文臣武将要么惶惶不安。
要么心头火正盛,禁中卫尉气不打一处来。
这般事情他们从事发第一天就与姜王说了要紧之处,要赶紧调兵。
姜王怕调走兵力自己受威胁就是紧扣兵权不调兵,还把他们骂了一顿。
摊上这样的君主,他们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施展不出来。
当年滕家军因垣川之乱全军覆没之后,边关驻守本身就漏洞重重,都是散兵,能撑几时?
眼下打进来,再正常不过。
就是打到家门口、取了他的人头也不奇怪。
禁中卫尉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看向楚御。
发觉这般做的不是他自己。
朝堂上许多人已然开始怨恨姜王,看向楚御寻求解决之策。
大抵是这段时间,依赖左相已成为他们的行事习惯。
楚御适时开口,“王君息怒。”
姜王怒不可遏,“边关失守,你叫本王如何息怒?”
“便是不息怒也无法遏制北蚩入关,”楚御声线淡漠沉稳,“北蚩不只是边关失守,想要走几座城池这般简单。”
“北蚩的目标是上安。”
姜王萌生出几分恐惧,“还不都怪……”
楚御打断他,依旧抬手行礼幽幽道,“王君,当务之急应是保住我郢州和你的王座。”
提到王座,姜王彻底安静下来。
跌坐在盘龙漆金的王椅上,“对,调兵,赶紧调兵护城!”
下面武将个个翻起白眼。
现在是肯放兵权了,蠢货。
楚御尚且能心平气和地与他商议,“臣等考虑,调兵守城撑不了几时,若北蚩举兵进攻,不出半月上安迟早沦陷。”
他抬眼,“不如迁都。”
姜王愣了一下,硬是反应了许久楚御所说的迁都。
“这……”
楚御将迁都的考虑逐条分析利弊,告知姜王。
这般耐性与平稳,倒是让朝堂上原本不安的众人都平复下来。
好似有他在便一切都能有着落。
姜王听到一半也连连点头,“是,迁都。”
“咱们即刻动身迁都,一切交由你来办。”姜王拿着调兵用的虎符,“我听你的。”
楚御远远地看了一眼姜王手中虎符,垂眸道,“臣等领命。”
下朝过后,楚御走出大殿。
伍洲迎上前,看楚御一个眼神便知事成,躬身退下前去筹备迁都事宜。
北蚩破关之事不假。
但情况并非如此危急,他们还有时间。
那报信将士背后的箭,是他们放的。
楚御全然将所有事情都把控在自己的掌心之下,不容一点错漏。
若非如此,姜王远不可能这么快放权。
迁都的消息就四散开来。
这一切过于突然,上安城中百姓得了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跑。
前日还安静平和的街巷,四处都是准备逃难的人。
街上铺子闭店,人们皆是自顾不暇。
上街采买的青颂挎着竹篮,被拥挤逃窜的人群撞得脚步不稳。
夏末风声沉闷,连蝉鸣都嘶哑难听。
天边不见太阳,厚重的云层压着也不见是要下雨。
阴晴不定,动荡不安。
青颂一转头,发现连自己篮子里放着的东西都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偷走。
她正欲发作,却只能看到四下蹿动的人头和一张张焦急的脸。
根本辨别不清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