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4页)

青颂看着眼前光景,只得叹了口气,回府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虞绾音。

虞绾音捧着热茶,眉头紧锁,“这么严重。”

上安城得到的边关消息的确不多。

大部分原因还是当权者不在乎。

郢州安定了数百年,估计没人会觉得区区胡人能打进中原。

上一次胡人进犯还是垣川之乱,但最后也被挡了回去,十数年没有动静。

兴许他们以为这次和之前数次一样,不过小打小闹,最后还是会传来捷报。

但没想到直接传来的是北蚩入关即将进犯上安的消息。

不过想想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这等蛀虫满布的朝堂,被啃出窟窿来,自然会有人想要钻空子。

青颂发觉主子的定力的确非同寻常人。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乱了心神。

虞绾音问的都是正事,“所以相爷是筹备迁都吗?”

“是。”

虞绾音思忖着,“迁都倒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若是坐守上安,不日北蚩打进来,就是瓮中之鳖。

虞绾音叹气,“就是风险也大,毕竟动的是根基,迁都路上怕是困难重重。”

青颂心下有些悲凉,“我瞧后院都有人收拾东西要跑了。”

“若是他们能有好去处,走就走了。”虞绾音觉得眼下把人都拴在他们这里,很没有道理,“我又不能把他们都带走,带走的也不能保证跟着我就一定安全。”

虞绾音说着看向青颂,“你要跟着我吗?”

“自然。”青颂理所当然道,“夫人在哪我在哪。”

虞绾音无法给她过多的承诺,她能做到的只有,“那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

迁都的日程定得很快,准备的时间不过七日。

正巧台阁烧了,王宫里面需要带的东西也省了许多。

就是姜王总要挑挑拣拣他心爱的金银财宝。

虞绾音将这些事情听下来,也是一阵唏嘘 。

没有台阁文书,迁进新都后,其实就是一个全新的政权重建。

姜王还惦记着那点金银,真的重建起来,说不准连王都要换了。

虞绾音没太多东西要收拾,迁都等同于逃难,轻简些最好。

其他的东西,她就只收拾了姨娘和阿姊给她送的信。

这十几年来所有的信件。

天色将晚,楚御从屋外进来刚巧看见她在收拾东西。

他问着,“有什么需要带的?”

“没什么了。”虞绾音将盒子扣好,“我的东西不多,剩下的你安排就好。”

楚御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上,“这是……”

虞绾音简单解释着,“这是我家中姨娘送来的书信。”

楚御思量片刻,“你只带这些?”

虞绾音点头,“这些是要紧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其他的都无所谓。

楚御眼帘低垂,缓久才道,“给夫人收起来。”

青颂答应着,帮虞绾音收好。

楚御抬眼看她。

虞绾音敏锐地嗅到了些许危险气。

她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细想方才的对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异样。

总不能是因为那些信。

虞绾音试图转移话题缓和氛围,“你用晚膳了吗,不然我去……”

她刚要绕开他往外走,手臂被他顺势握住。

楚御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那我呢?”

“你……什么?”

男人修长指骨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滑,滑到腕骨。

那轻柔如羽毛的触感顷刻间就顺着小臂遍布四肢百骸,“我要紧吗?”

还真是因为那些信。

虞绾音压住那阵异样,“你是我夫婿,如何不要紧?”

楚御捏着她手腕,朝她走过去,鬼魅一般诱哄,“那杳杳证明给我看好不好?”

虞绾音被逼到婚床鸾榻边,跌坐在寝被上。

薄衫从雪肩滑落。

屋内纱帐散落,烛影震颤后尽数熄灭。

夏末晚风还是闷闷的,混合着潮湿的水汽。

深夜一声闷雷过后,楚御从回廊踏进书房。

伍洲看见他又被鲜血浸透的衣衫吓了一跳,“相爷,这伤口怎么又崩开了?”

楚御仿佛感觉不到疼,那温情眼眸仿佛能滴出水,“无碍。”

如何能无碍。

一连多次,这可是夏日。

弄不好伤口会加重。

伍洲赶忙去拿处理伤口的药箱。

次日虞绾音晨起用膳期间便听闻,楚御昨夜起了热症。

这热症来势汹汹,不过早上就高热昏迷。

眼下迁都在即,所有人都指着相爷安排。

他这一病,原本还算平静地相府都开始动荡起来。

虞绾音心想,楚御此番生病,十有八九跟昨晚有关。

昨晚事后楚御没留在卧房休息,直接去了书房。

她最清楚这种时候容易生病。

不知他有没有淋雨。

虞绾音正想着,窗外传来下人担忧地议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相爷怎的忽然就病了。”

“相爷这阵子脚不沾地,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但过几日就要启程了,这可怎么是好,该不会真是天要亡我郢州。”

虞绾音放下手中补膳,“扶我去看看相爷。”

青颂答应着将虞绾音从榻边扶起。

外面雨势未停,连绵不绝地敲打在砖瓦屋檐上。

虞绾音顺着回廊走到书房。

书房中下人来来往往。

府医见到虞绾音连忙行礼,“夫人。”

虞绾音示意他不必多礼,一进屋子,就看到楚御半边衣衫大开。

肩侧缠着布帛,上面洇出艳红的血色。

虞绾音很是意外,“相爷何时受的伤?”

府医恭声回禀,“有几日了。”

“有几日?”虞绾音难以置信,“可我……”

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相爷怕夫人担心,便一直没与夫人说。但是这伤口一连多日反复被撕裂,加上夏暑阴雨,反倒是养坏了身子。”

伤口撕裂定是昨晚的事了。

只是昨晚他一直从后面……

虞绾音别开视线,萌生出些许愧疚,“那眼下境况如何?”

“这次是真得静养,不可提重物不可乱动,若是能稳定三五日就好说。”

三五日。

那都要启程了。

虞绾音与府医道了声谢,府医留下药方叮嘱了两句便离开。

她看向伍洲,“相爷是因何受伤?”

伍洲看着眼下情况,坦白道,“是前日相爷在城外发现了一伙贼人,两相交战受的伤。”

“什么贼人?”

伍洲踟蹰着,隐瞒了部分事实,“不清楚来历,但是我们出城就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