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页)

“怎么了?”戎肆正要细看,突然虞绾音径直将冰凉的双手塞进了他的大氅毛领里,贴着他的脖子。

“这里凉。”

戎肆被冰了一下,焦躁的情绪被片刻的冰润拉紧之后,松缓下来。

他反倒是笑了,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那你还在外面呆着。”

“屋子里坐不住。”这寒天雪地,他掌心温热滚烫,比手炉好用。

“屋子里的东西怎么都没了?”戎肆拉她往外走,“我还以为你人被劫了。”

虞绾音微顿,“这不是等你们回来,闲来无事就收拾了。”

“总归是要走的。”

戎肆没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带着她前去下一座城池。

城中还在规整收拾,清扫残局。

城门大开,城中人仿佛是知道谁回来,恭敬地相迎,“恭迎主公、女君入城。”

声声回荡。

他们新定下来的住处也是才收拾出来的宅院。

戎肆照旧一来了就帮她把屋子收拾好,然后出门办这办那,置办东西。

这座新城地处偏院,城镇也有些孤寂壮阔。

城中安定了一阵子,一切就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街道里,支起的粮草棚边排起了长队。

都是前来领粮食的战时百姓。

阿筝喊着,“领完的,这边来登记。”

戎肆巡城回来听到阿筝喊,顺便问了宗承一句,“登记什么?”

“哦,登记名字家里住址,就类似于门户卷宗,咱们得心里有数。”宗承解释着,“女君说了,也不是白登记领粮食,要在咱们这边选一个差事做。”

“差事也不是什么重活,就是咱们之前干的种地、修房屋这些重建城池所需要的事。”

毕竟攻城容易守城难。

占了这座城,要如何保障这城里百姓的吃穿用度和日后发展,都是比攻城更加麻烦的事。

陇安郡守,贺知秋拿着笔墨在一旁记录着,给每个人分派他们合适的差事。

实在是无法劳作的孤寡老人和孩童也就不难为他们。

戎肆看他,“女君出的主意?”

“对。”宗承说着走开去忙别的事。

戎肆看见不远处,虞绾音扶起一个摔倒的小孩,蹲在他面前,询问他的家人在哪。

很快一旁赶来了一对夫妇,与她道谢,将小孩领回去。

戎肆走上前,与她一同帮衬着纷发粮食。

有老人家带着手足镣铐走过来领。

青颂在旁边看见,赶忙去解开,问了才知道那是代州兵马占领这里之后,强制征劳役,给他们带上的东西。

许多人都带着这些。

周围将士看见就帮忙摘下来。

约么到了傍晚,才发完最后一个人。

阿筝长长吐出一口气,大冬天地忙出一头汗来。

但是粮食棚外面的百姓许多都没走,就在那守着。

一旁秦鸢怕有人哄抢引发动乱,招呼着,“一人一份啊,不能多领,今天领到的就都回去吧,明日再来。”

不远处百姓面面相觑,呼啦一下子纷纷跪倒在地。

将他们吓了一跳,秦鸢忙上前去扶,架不住他们用力地叩首,每一下都磕进了尘土风雪中。

嘴里高喊着什么。

虞绾音听不清,只觉得哭音多。

看起来像是在朝奉。

信奉他们未来的领主,祈祷能拥有正常的生活。

不过想来也是,苦难中人多祈求信仰。

安定城池每每需要忙到傍晚,但是好在每日都有起色。

等处理好一些,他们才能放心地入夜回去休息。

戎肆从浴房出来,看见虞绾音倚靠在窗边又捏了几个小雪狮在窗口站岗。

他走上前,手臂撑在虞绾音身侧。

虞绾音捏着捏着,视线之中左右两边就被结实的小臂围挡住,男人身上的热气从身后到头顶,无孔不入地昭示着他的存在感。

虞绾音动作停了一下。

戎肆将她最后捏好的小雪狮摆在窗口,就合上了窗户,“大晚上在窗边,也不怕受凉。”

关上窗户,屋子里就完全属于两个人。

戎肆没有起身,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低头亲了下她的耳朵。

虞绾音耳朵发痒,但她没有拒绝。

戎肆的吻就更重几分,顺着耳朵往下。

男人手臂横在了她的胸前,环住她,饱胀的肌肉挤压出了圆润雪白的轮廓。

刚硬与柔软映衬,只是垂首看着就令人心猿意马。

原本箍住她手臂的手掌换了位置。

将圆润挤压出各种形状,像是要将人也揉进骨血。

手背青筋浮动。

他气息越来越沉,混合着屋内灼烧的炭火爆裂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一并在身体里炸开。

行军路上,戎肆断断续续地吃药。

毕竟一场战事怎么也要几日,战事消磨不了他对她的念想,反而杀伐屠戮停下来,那生死危亡带来的未知凶险,让他得失感开始膨胀。

战场上刀刃相抵,他想的总是,他还要去见她。

只有见到,他才会好过一些。

在相聚的短暂时间里要回来这些时日的念想。

等出兵再吃药压着。

靠战事发泄爱欲。

也因战事滋长爱欲。

她是我的希望。

也是囚困我的围墙。

明月高悬,引我生,诱我死。

凛冬寒风重重捶打着窗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沉缓深入的气息在耳边规律地起伏。

听得虞绾音筋骨酸麻。

他问,“要继续吗?”

虞绾音微微偏头,心道他

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都是直接继续,怎么今日还问起来了。

她轻轻咬了下指节,她没有应过这个话,不知该如何回答。

戎肆大抵也察觉出了这话的歧义,声线粗了几分,“我是说,还继续打吗?”

他肉眼可见的,虞绾音耳根浸染血色一般的红润。

像是冰雪春花,从花蕊之处蔓延开粉白之色。

虞绾音缓了下气息。

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都好。”

戎肆从这句“都好”里,听出了别的含义。

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花露刮开后,露水洇洇之处胀满。

娇俏的胀到透明。

代州与北蚩一脉,骨子里就是好战的血脉。

如今是内乱不休尚且劣势,但等安定了,必定不会看北蚩一家独大。

放他一寸,他们就进一尺。

戎肆现在已经得罪了他们,就不怕直接端了他们。

队伍休整了一阵子,军营扩充,规模声势浩大。

虞绾音随着他们一并上了城墙。

虽然只是一个新收复的城池,但是比起寻常城防,布局更加周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