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砚喜在书房外焦急地来回轻声走动着,萧宴宁独自在书房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这都打破了萧宴宁呆在书房的最长时间记录了。
砚喜主要是担心萧宴宁脖子处的伤,不知道严不严重。他从小就跟在萧宴宁身边,命和萧宴宁连在一起,萧宴宁要是有个什么事儿,那他也不用活了。
又等了不知多久,书房的门被打开,萧宴宁从里面走出来,他看着砚喜恹恹道:“你这几天带人把王府上下好好检查检查,万一本王这福王府上也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那本王也得蹲诏狱。”
他话说的随意,砚喜身为王府大管家,却是心中一凛,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是,奴才这就去办。王爷,那王府里的人需不需细查一遍。”
福王府外松内紧,萧宴宁身边的人,大多都是从小在永芷宫服侍他,里里外外都被调查了不知道多少遍,又跟在他身边很长时间,能信得过。
但福王府那么多下人也多,不少人都是当初开府时,皇帝直接从内府选出来的。有一些人,没过多久就被发现有问题,或者手脚不干净,或者想爬床。
萧宴宁那性格,眼里容不了沙子,也容不下想给自己添堵的人。他也不爱给人留脸面,直接光明正大地把人送到宫里由皇后和秦贵妃处置,罪名都不再委婉的。
众人一看这情况,往他府上塞人的心都淡了不少,毕竟真要那么干了,也得想想事情败露后会不会丢脸。
萧宴宁那阴晴不定的性格,一般人都降不住。
所以这些年,福王府还算干净,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只是再怎么干净也只是表面,有些人平日里看着都没什么问题,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隐藏别人安插进来的奸细。
“人不用细查。”萧宴宁垂眸淡淡道:“做事没问题,人就没问题。”
人心看不透,怎么查。
既然这样,不如不查,把事情里里外外查清楚了,也就查清楚了人。
砚喜应了声退下。
萧宴宁从小就有主意,自己身边贴身服侍的人,要求只听自己的话。
平日里砚喜跟着萧宴宁入宫,秦贵妃若问起萧宴宁的饮食起居,砚喜每次都会说得很清楚,还会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但很多时候,即便是萧宴宁不吩咐,砚喜也不会吐露一个字,哪怕面对的人是秦贵妃。
萧宴宁把书房的门关上,他刚才所写的东西早就在火堆里化成了灰烬。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盯着那些东西完全被烧没了才放心。
电视上不是常有这样的情节,烧秘密没烧完,留下那么一两个字,被人发现,进而被猜测出秘密,最终因此陷入绝境中。
萧宴宁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的困境之中。
萧宴宁决定去吃点东西,不好好吃饭,把身体搞垮了,还怎么挑起重担。
安王、梁靖还在诏狱等着他救呢。
只是今天福王府的大厨们手艺全都发挥失常,做出来的每道菜萧宴宁都觉得口味非常一般。
找个好厨子真难!
萧宴宁悻悻地咬着排骨想。
***
第二天,萧宴宁递牌子入宫。
昨天匆匆入宫,脖子上有伤,身上有血迹,那情形有点吓人,加上他惹皇帝生气,便没有没秦贵妃请安。
今天收拾好了自己,自然要入宫见秦贵妃。
这次,宫门侍卫倒是没拦着他。
听闻萧宴宁入宫请安时,秦贵妃心里还一肚子气。
宫门发生的事都传遍后宫了,传言都有些夸大,秦贵妃听到的版本是萧宴宁血溅宫门,血流不止。
就连皇帝昨晚特意来永芷宫告诉她没这回事,秦贵妃那颗心还是悬了一夜。
听萧宴宁入宫,秦贵妃心里就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萧宴宁,做事这么冲动,实在是该罚。
然而当萧宴宁顶着脖子上的伤来请安时,秦贵妃心里只顾着心疼了。别说惩罚,她只恨时光不能倒流,要不然她昨天就可以冲到宫门,亲自带萧宴宁入宫,哪里还需要他铤而走险。
“都伤成这样了,还跪什么跪。”秦贵妃快步走到萧宴宁身边,伸手扶着他,声音含着湿气道。
萧宴宁顺着力道起身老实巴交道:“皮外伤,都结痂了,让母妃担心了。”
秦贵妃看着他的脖子一脸心疼,她恨声道:“昨日进不了宫,今日还进不来吗?非要硬闯。你万一出事,岂不是要了母妃的命。”
看到秦贵妃眼角泛水气,萧宴宁忙道:“是孩儿考虑不周,孩儿不孝,惹母妃挂念。”
秦贵妃撇开眼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她望着萧宴宁神色凝重语重心长道:“母妃知道你和安王他们关系好,但安王是谋逆之嫌,你这么莽撞冲动,万一惹怒你父皇,诏狱里恐怕要多一个你了。诏狱那是人呆的地方吗?你从小就没吃过苦,进去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说到这里,秦贵妃又气又急:“你倒好,你还把于桑给得罪了,母妃身在后宫都听说过他那‘鬼都怕’的名号,你说你得罪他做什么。这么多皇子公主,安王出事之后哪个敢多说话,你倒好,刚回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入宫求情,若你被牵连进去,那母妃该怎么办。”说到这里,秦贵妃眼角的泪落了下来。
秦贵妃这么多年大多数时都顺风顺水,几次掉眼泪都是因为萧宴宁
萧宴宁看着她轻声道:“让母妃担心了。母妃,儿臣相信三哥是冤枉的。诏狱里不只有三哥他们,还有梁靖。梁靖从小和孩儿一起长大,他是孩儿一手带大的,孩儿绝不会让他在诏狱里蒙冤。”
他今日入宫时经过安王府,往日里府门前就算没人也格外巍峨,如今安王府被查封,门前凋零。
经过的时候,萧宴宁甚至能想象得到安王被禁军押解离开时的场景,还有安王妃府门前自尽的悲壮。
他那三哥和三嫂前段时间还在一起去郊外赏梅,如今已是家破人亡。
萧宴宁有时很恍惚,以后他去安王府混吃混喝,再也不会有安王笑骂他,安王妃阻止安王的场景了。
他的确可以独善其身,作为皇子,也的确不该牵扯进这样的案子里。
他应该听到消息后慢慢吞吞回京,等一切尘埃落定,谁也寻不出他的错来。
他什么都不做,安王是生是死都和他没关系。
他们这些兄弟,感情也就那样。
但是萧宴宁也记得,儿时蒋太后故意找麻烦时,安王第一个替他说话。
那时安王也只是一个孩子。
还有梁府,他远远看着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