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第2/2页)
耶律赫也不想投降,但他更不想死,心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先认了。
于是他咬牙,俯身叩拜,道:“外臣……愿降。”
百官见状,顿时高呼皇帝万岁。
这个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是喜悦之色,这个时候萧宴宁在众人心里,在未来史书之上就是天命所归。
什么抢了睿懿太子的位,什么谋害兄弟,那都是胡扯,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萧宴宁起身拂袖:“西羌投降,当告祭太庙,犒赏三军!柳卿忠勇,晋为定西侯,赐金千两,其余将士论功行赏。”
柳宗谢恩,将士高呼,鼓乐齐鸣,凯旋之声响彻云霄。
随即,萧宴宁率文武百官祭告天地、太庙,柳宗陪同并宣读捷报。
祭拜之后,萧宴宁便遣了百官,晚上还有庆功宴,大家都得去准备准备。
礼部官员带着耶律赫等人离开,得给他们安置个住处。
萧宴宁看着他们离开的样子同安王嘀咕道:“这耶律赫都投降了,给他赐个什么爵位好?”一般来说,为了名头上好听,也得赐个什么归义侯,顺化王什么的吧。
只是一想到当年西羌在边境做的那些惨绝人寰的事,萧宴宁就懒得搭理他们。
安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耐烦,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道:“不过是些虚爵,皇上不必放在心里,随意选个就是了。”反正无论是什么封号,这些人在大齐都不受人待见,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两说。
萧宴宁嗯了声,正想说什么,他咦了声。
安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耶律赫不知为何突然腿软了下,眼瞅着要摔倒在地,他身后立刻有道影子上前护着他,耶律赫这才没有摔倒。
护着耶律赫的这人刚才一直跪在最后面,低垂着头容颜被头发遮盖,并未显露面容,萧宴宁并未正眼看过,现在他一有动作,立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只见凌乱头发之下,是一张坑坑洼洼泛红的脸。
看着还挺吓人。
礼部官员被吓了一跳,耶律赫大概是觉得丢人,他一脸怒气腾腾,推搡着让那人滚,那人默默站在了一边。他身上有伤,这一番动作,鲜血染红了衣衫。
在礼部官员开口说不得喧哗时,耶律赫又对着礼部官员露出谄媚的笑。
萧宴宁啧啧道:“身手不错。”
安王:“看着像是耶律赫身边的护卫,他那脸像是毁了,都成这样了,耶律赫都没把人丢下,定然有过人之处。”
萧宴宁嗯了声,又朝那人看了一眼。
他身上的伤应该很严重,这人似乎并未感觉到疼,他就那么一直护在耶律赫身边,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萧宴宁收回视线。
等回到宫中,秦追求见。
萧宴宁忙让人进来。
见秦追想要行礼,萧宴宁忙让他不要多礼。
秦追道:“礼数不可废。”
恭恭敬敬行礼后,秦追看着他直言道:“皇上最近常召户部和工部官员可是想要找可靠之才兴修水利改善河道?”
萧宴宁笑道:“不错,只是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
秦追:“这些年朝堂重心一直在边塞,工部那边的确人才不足。皇上何不加开恩科,一来皇上初登基,加开恩科广阔天子门生,搜罗天下人才为皇上所用,再者也可广撒网,说不定能找到想要的人才。”
萧宴宁听到这话就乐了,要不说秦追是多年的首辅呢,洞察心思这块无人能及,行动力那也是刚刚的。
萧宴宁召几次户部和工部官员,询问他们农事和水利,就是有意加开恩科。
他是皇帝,他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考试内容。
被猜中心思也所谓,会试的卷子到时他会看一遍,殿试之上,他再亲自询问一番,说不定还真能找到合适的人。
就算没找到这方面的人才,加开恩科也是一件好事,可以从中选拔一批有用的人充实官场。
于是萧宴宁笑道:“朕确有此意,恩科本该礼部负责,方卿最近公务繁忙,此事大抵还需要舅舅亲自出面主持。”
科举最可恶的是徇私舞弊,方郁这个礼部尚书萧宴宁不大能信得过,还是秦追比较可靠。
秦追笑了:“皇上信任臣,臣定不负使命。”
得了确切的消息,秦追这才退下。
秦追走后,萧宴宁去了景安宫见老皇帝。
见了人之后,他和老皇帝东扯葫芦西扯瓢,问老皇帝今日胃口怎么样,身体怎么样,啰嗦了一通,老皇帝拧着眉头被问的不耐烦了:“朕要身体不适,自会请御医,你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些没用的?要是没别的事儿,你回吧。”
萧宴宁见老皇帝都一肚子火了,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他是来请老皇帝一起和他出席今晚的庆功宴。
老皇帝有些诧异,本能地想拒绝。
萧宴宁忙道:“父皇,想当年多少人惧怕西羌不敢和他们对打,说他们凶残至极却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多亏父皇心中有底,面对此番言论,并未放在心上。如今这西羌成了咱们大齐的手下败将,父皇自然要去看看他们那灰头土脸的样子。”
老皇帝听闻这话,干咳一声,略略抬了抬巴,悻悻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人,血肉之躯,比着咱们大齐人不过是多了几分残忍血腥的兽性,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朕看他们做什么。”
萧宴宁:“……”看人家皇帝这话,多了几分兽性,要是他张口就是畜生。
西羌是他这个皇帝爹多年的心病,如今病根已除,不去亲眼看看老皇帝这辈子心里都有个疙瘩。
萧宴宁多了解他啊,他怕老皇帝想太多,不好开口,自己便主动说了。
谁知,这老头还矜持上了。
萧宴宁:“父皇,你不去怎么能行,你得帮儿臣镇场子。”
老皇帝瞅了他两眼,哼了声,淡淡:“那行吧,朕今晚就去瞧瞧。”
萧宴宁:“多谢父皇。”要是他老人家的嘴角没那么难压就完美了。
老皇帝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
心情格外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