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明明就(第2/3页)
低头一看,面前站着的是林祖文,方才人群里低声哭泣的人也有他,Omega的情绪敏感又纤细,眼前的人双眼哭得有些泛红,看上去可怜又美丽。
赵恕把香递给林祖文,后者却在接过来前上前以攀附的姿态抱住了他的肩,给了他一个一触即离的拥抱。
在赵恕来得及说话前林祖文就放开了他,他抬头看去,发现面前Alpha的下颌还是如此紧绷——
目光闪烁着,有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林祖文强颜欢笑地冲着面前的人抚慰般笑了笑:“阿恕,节哀顺变。”
而赵恕表现得很平淡。
就像是察觉信息素的器官已经在香烟纸钱中失去了作用,他完全接收不到来自林祖文小范围释放的Omega抚慰式信息素……
林祖文语落,他皱了皱眉,然后敷衍地偏开了头,说:“嗯。”
……
所有的流程走完,当晚会有一场答谢宴。
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整齐的齐聚一堂的时候不多,人们也不能总巴望着这儿能三天两头死个人,大家把这难得场合当社交场,观望江城接下来新的风向。
赵家把答谢宴设在本市一家超五星酒店顶层,是赵归璞这两年置办的重资产之一,赵家还是专注以于水上的事,这些不过是一些投石问路的小举措。
在此之前还有个下葬仪式。
赵秋实的骨灰没有耽误,烧出来直接就捧进墓园下了葬……
只是下葬时,只邀请了和赵家真正关系比较紧密的亲朋好友。
父母已经赶去机场,作为家庭代表的吴且举着一把黑伞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很有一种困惑比如“我是谁”或者我在哪”。
天空飘着绵绵细雨,打在伞面连成水珠,却几乎悄无声息。
最前方,当赵家现任掌权人走出保镖举着的黑伞来到细雨雨幕中,弯腰抓过一把墓前土,撒在骨灰盖上,这痴情一生、负了所有人的男人终于同自己心爱的女人团聚。
赵归璞站在墓前,用下面的人地上来沾了白酒的手帕擦了擦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又擦了擦胸前的鸢尾花徽。
停顿了下,男人才低声道:“老爸,你走好,无论是赵家还是阿恕我会照顾好,你和妈妈要放心。”
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像是一种承诺,更像是一种自我提醒,被提到名字的少年Alpha忍不住侧目,却在兄长的脸上什么也未看清。
现场鸦雀无声,除了雨打树叶的声音。
离开墓园时,绵绵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乌云压城的天空,天像漏了似的,雨水几乎算是砸在地面上,举在头顶的伞彻底失去了作用,上车的时候,赵归璞和赵恕的身上都湿了,他们只能脱了外套放在一旁。
前面司机很有眼见力早早开了暖风。
雨刮器失去了作用,车开出十米司机就把车停了下来,侧身与后面的人说:“赵先生,雨太大,这样行走不安全,还是得等等?”
赵归璞答应了,让司机把挡板升起来。
在旁边擦脸上水的赵恕一看这是要谈话的姿势,手上动作一顿,显得有些不自在。
等赵归璞转向他,抢在男人开口前道:“你又想说什么?”
赵归璞歪了歪头望着弟弟,看他一副十足警惕的蠢样,有些无奈,“做什么一副接受审问的嘴脸,日常兄弟聊聊天不行么?”
“不太行吧?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说话可真难听。”
“别阴阳怪气了,有事说事。”
“只是看你今日和阿且相处得很和平,问一问,你们又不要解除婚约了,是吗?”
赵归璞的话让赵恕沉默了下,脑海中一闪而过黑发Beta低头替自己打领结时候,柔软乌黑的发顶,和他头发上的两个漩。
也不是不要解除婚约了……他倒是试探性的提过和好,但其实吴且并没有答应他。
如今给他稍微一点好脸色,恐怕不过是可怜他在母亲的祭日又死了老爸。
——要承认这件事对于赵氏小公子来说多少有些心底刺挠。
“可能吧,也不一定。”他含糊道,“做什么在这个地方提这种事?”
红白撞喜,图个吉利?
赵归璞只是莞尔,让赵恕不必那么紧张,外面的雨声太大,打在车里就剩下叫人心神安宁的沉闷声响,他难得善良,没有这时候告诉赵恕——
替你抢来的人你要好好珍惜,你不想要,外面多的是豺狼虎豹,野狗狐狸在惦记。
“我只是想知道,今日葬礼,有没有给你一些启发?”
“什么?”
“阿恕,你前些天跑到书房,认真问我到底为什么要安排你和一个Beta在一起,你身边明明出现了‘阿芙洛狄忒之眼’的林家小少爷。”
赵恕确定,赵归璞提到“阿芙洛狄忒之眼”时,语气有藏的很好的薄凉与讥讽。
他不屑,什么契合度,什么Alpha与Omega天生榫卯。
赵恕的手搭在膝盖上,西装裤还是湿润的、潮乎乎的,贴在身上有些难受,原本冰凉的膝盖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大雨冲刷着公墓的墓碑,雨幕之下一切都显得死灰发白,脑海中闪过告别厅中,父亲遗体的鼻尖上,冰冻消融的水珠……
一瞬间,赵恕突然已经明白了赵归璞的意思。
他在说父亲的死。
他在说父亲在母亲去世后的一蹶不振。
他在说一个Alpha对Omega深入骨髓的依赖与爱意,可以令他玩物丧志,抛弃事业甚至是亲子。
“你在说赵秋实,你不想步他的后尘。”
安静的车内,赵恕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但也因此异常的清晰,他用的肯定句语气。
“你觉得,不止是‘Alpha标记Omega‘那么简单,他们的关系是相互制约的。”
“只有目光不再围绕着一个Omega转,不再因为一点特殊的信息素就被牵着鼻子走时,Alpha才是真正的‘支配者‘。”
赵归璞转过身,“我说过我会照顾好你,阿恕,赵秋实的事不可以也不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
赵恕哑口无言。
赵归璞将一切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Alpha对Omega当然是占据主动的支配者,但赵归璞的眼中容不得一点沙,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对Alpha进行反向制裁的性别,在他这都不可能过关。
Beta不一样。
Beta无法被标记,无法产生信息素,没有情热期,不会像感官动物被生理需求所控制——
他们对于Alpha的意义很纯粹,天然的服从,可能能够感知与读取得到的唯一信息,就是来自顶级Alpha的威胁。
Beta很安全,和Beta在一起,Alpha将彻彻底底、毫无顾虑地永远处于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