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臊完, 阿风努力保持冷静,转移话题。
“二哥……你刚刚说不能妄动真气,可入境你动了真气……不要紧吧?要不阿白的事就先算了, 我们再去想想办法。”说着说着, 她真心实意忧心起来。
贺凤臣心里极受用, 面上却并无甚表情,安慰她:“无妨,我既答应教你们, 自然要履行我的承诺。这伤我已在医治,有掌教看护, 只要日后注意这些,别过度动用真气,当是无妨。”
阿风还想再说,贺凤臣意已决, 提了袖摆打断她:“不过淤血罢了。你也不想我前几日辛劳付诸东流?”
“若真担忧愧疚, 便好好训练,勿要令我辛苦白费。”
阿风这下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按捺下担忧, 只往后训练愈发用心。
贺凤臣似乎也听进她的抱怨,针对方梦白的特训强度竟也放低了不少。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日, 阿风刚练完剑,正甩着酸痛的胳膊拉伸, 老远里去瞧见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阿白, 二哥!”她赶忙招呼。
方梦白,贺凤臣一齐抬起眼。
贺凤臣什么也没说,飘过去提着人领口就将人抓回来。
那人吓得面如土色:“贺师兄,错了, 错了!”
贺凤臣将人丢到地上,问:“是谁派你来?”
那人瑟瑟抬起一双含泪眼,阿风惊讶发现,其人正是程屏!
“是你?!”
程屏吓得魂魄欲散:“是我,是我。是……是萧师兄逼我来……”
“萧朗!”意料之中的名字,阿风叫道,“又是他!阿白,二哥,他来打探阿白的修为呢!”
方梦白也不动怒,嗓音和和气气的:“嗯,看起来,这位萧道友也未必如他表现得那般胸有成竹。”
阿风知道程屏是被逼,心里并不讨厌他,只问道:“他逼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程屏闻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性子霸道,修为、辈分又高……咱们又晚他入门,哪里敢违抗他的命令……”
阿风闻言有点同情,不禁抬头瞧了贺凤臣一眼。
贺凤臣:“你想留他?”
阿风嘿然一笑:“我那日跟他对阵,见他还挺厉害的……”
贺凤臣不太在意,点点头,“那便留他给你作个陪练。”
他平日里从不主动参与同门之间的争斗,修士素来只以修为论高低。程屏的这些辛酸苦楚,在他看来,不过是修为不够高罢了。
刺探贺师兄方的军情,被当场抓包,程屏本以为死到临头,哪里料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这可是损人肢体,断人阳1根,毫不留情,遗世独立的贺师兄……
竟如这姑娘的打手一般,让让抓就抓,让留就留?如此言听计从……
程屏心里惊讶得要命,又心痒的要命,却不敢多问,只好细心留意。
虽说只是留下给阿风、方梦白当陪练,但能得贺凤臣的指点,就已经是其他弟子所不敢奢想的美差了。因此后面的切磋他毫无怨言。
也正是这一切磋,程屏才觉察不对。
与他对战,阿风几乎一胜九负。
“可你那日在广场分明——”
输给他这么多次,阿风一点未觉失落羞愧,笑道:“你比我强那么多,我不用点心计怎么玩得过你。”
程屏恍然,又不住苦笑。
他之前落败阿风,回去之后真可谓失魂落魄,道心尽碎。
想她修道不满半载,之前不过一介农女。而他枉在名门大派修行这么多年,竟连她也打不过,还修得什么仙,不如回家种地算了。知晓真相,程屏既松口气,也终于有心情敬佩她的机敏。
接下来的陪练、教学也愈发尽心。
罗纤、冯一真、林镜、薛荷等人在知晓方梦白同萧朗的比武之约后,也常来探望指点,切磋喂招。
程屏也是个聪慧的,乘机便又抱上罗纤等实权弟子的大腿,渐渐摆脱萧朗一方的威胁。
又瞧出罗纤、冯一真等人只在乎贺凤臣,薛、林二人只在乎方梦白。
偏偏贺凤臣、方梦白夫妻俩唯阿风马首是瞻,成日围她打转。
程屏素日里也看云川小报,小报中曾绘声绘色记载。
“新欢旧爱墙角蓬头乱发,衣衫不整”“某天骄大展雄风,如入无人之境”。
说是贺凤臣与阿风为争夫婿,大打出手,阿风不敌,节节败退。
笔者信誓旦旦说亲眼所见,又说这二人不过表面和谐,私底下扯着头发犹如妒妇。
如今看来简直是胡编乱造!
这阿风分明才是众人中心,他得认清大小王,抱住阿风大腿不动摇!
这厢,程屏有自己的盘算。
另一厢,阿风发现罗纤跟贺凤臣之间似乎有事瞒着她跟方梦白。
每次一轮到贺凤臣下场陪练,罗纤眉头就皱得紧紧的,更时不时瞧她一眼,忧心忡忡叹口气。
有好几次,罗纤似乎都要跟她说些什么了,却又被贺凤臣有意无意截下。
时光转瞬飞逝,眨眼便到三月之期。
这三个月的特训下来。非止方梦白的修为一路突飞猛进。
阿风的修为也进步了不少。
毕竟她的陪练对象,贺凤臣自不消说,罗纤、薛荷、程屏等人也都算小辈弟子中的菁英俊才了。
从一开始对战程屏一胜九负,到后来慢慢三七开,甚至四六开。阿风的进步,肉眼可见。
约战前一夜。
夫妻俩都有些不安,方梦白尚未怎么表现,阿风却是紧张得翻来覆去,夜不成眠。
方梦白温言劝慰,以一种方式缓解着阿风,也是缓解着自己的忐忑。
终于将她哄睡,他心里头却七上八下,殊无困意。
睡又睡不着,方梦白索性披衣而起,推开门来院子里赏月散心。
哪知道,刚步至中庭,月色下,竟见一道身影反剪着手,也在临风望月。
可观其貌矜月色,花妒秀颜,竟令皓月繁花也黯淡无光。
云破月现,贺凤臣他苍白面色,似有病容,月光照着。
鬼耶,仙耶?方梦白惊疑不定,“你怎会在此?”
“藏月峰是我幼时居所,我为何不能来此?”贺凤臣淡淡反问。
“明日比武,你没有把握,无心成眠吗?”
方梦白不想在他面前露短,摆出个端正微笑:“人总有睡不着的时候,我睡不着起来逛逛。”
贺凤臣正在看自己的手,五指修长,洁白如玉,落了月影,他看得极为认真。
闻言才转眸淡瞧他一眼,薄薄一哂,也不知是信或不信。
方梦白见他月色下肌骨愈发雪白,眉眼愈淡,心中狐疑。
这一段时日,他面色怎变得这般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