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页)
贺凤臣无意与他多谈,向他告辞:“时候不早,你也早些歇息,养足精神,阿风这三个月来深深担心你,你勿要令她失望。”
方梦白退后几步,回礼,微笑,“这是自然,自个老婆我自会好好待她。”
贺凤臣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敲打,却没吭声。
他今夜本就不是为他而来的。
他这些时日,梦愈发频了……总梦到阿风。
襄王神女,巫山云雨。
梦里他与她贴体交欢,当真是温柔乡,杀人冢,醒来心几乎跳出嗓子眼里,抱着被,心神恍惚,睡也睡不着。便想着四处走走,好杀杀欲1火。
今日也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藏月峰。
藏月峰的地界他惯熟的,他能在毫不惊动阿风的情况下,悄悄摸到窗下去瞧她。
见她睡得恬静,他瞧着瞧着,打发着寂寞长夜,不自觉便天边浮白,夜露湿肩。
夏日将尽,她穿得仍不太多,有时候甚至露出半只孚乚儿,桃儿一般,如斯美景……他想起一句话“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而今,他暗暗想,他便是这片风月美景的主人了。
他想得浑身发热,只得略含了指尖在舌下,回味昔日甜软滋味,“望梅止渴”。
一连数日,素来如此。
可谁又能想到,在此前的几个月,他还以为自己喜欢着男人。如何会对女人的身躯如此痴迷,色1情莫遏?
因明日是方梦白大日子,阿风特地陪他睡的。贺凤臣如往常一般来峰顶偷窥,不意会遇见他。
辞别了方梦白,贺凤臣没回他自己洞府,而是转道去了丹鼎峰惯例去寻许抱一复查。
他几样旧伤叠在一起。许抱一一见他面色愈发苍白,宛如死人脸,就叹口气:“你师姐那日的话也未尝不是个法子,你跟方梦白说过没有?”
贺凤臣沉默好一会儿,才轻轻说:“师父非令徒儿去自取其辱吗?”
许抱一:“唉,他是你夫婿,若他愿意替你解情毒……那时,你凤血反噬也能舒缓一二。”
贺凤臣只是沉默。
许抱一晓得这个徒儿犟起来几头牛也拉不回,她也无计可施:“也罢,我瞧你这模样,也不是肯的。两人都不愿意,还能将你们绑一块儿不成?”
“但你这凤血反噬……奇怪,倒愈发严重了。”
“你这些时日一直在动真气?那也不该反噬得如此严重……”
贺凤臣也通医术,倒是隐约猜出缘由,他体内这几种旧伤,应当统一看待。
情毒诱发他每日频做春梦,又总梦到阿风……
夫妻之契对他跟方梦白的约束是双向的。方梦白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或许便受此影响。
而当初结契是为救他,他受到的影响便大一些……又因这连日春梦,契约恐怕也算他变心。
这些缘由贺凤臣只是猜测,也不好直说。
许抱一寻摸半天也没寻摸出个一二,大为纳闷,没奈何,只能老生常谈,叮嘱他这段时日尽量少动真气。
贺凤臣松口气:“徒儿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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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潇潇乱打着窗,风送来早秋的微凉。
天将明未明,正昏昧的时候,阿风从梦中惊醒,忙呼唤:“阿白!阿白!”
没喊两声,她额角乱发被人轻柔拨开,方梦白忙从睡梦中惊醒:“阿风,我在这里呢。”
少年温润的嗓音令阿风心跳渐渐平复,“我刚刚做个梦……”
她惊魂未定说:“梦到你跟萧朗……”
接下来的话,她不敢说。
一想到那个梦,阿风的脸还是白的,手脚发冷,冷汗迭出。
梦里方梦白不敌萧朗,竟被他一剑斩成两截!
她纵不说,方梦白瞧她神情,也知晓自己在她梦里下场怕不会好。
他笑笑,披衣而起,点灯凑近:“你瞧瞧,我就在这儿好端端呢。”
说着,便拿了她的手来摸自己的脸。
昏黄灯火下,少年眉眼弯弯,面如冠玉。
阿风越摸他的脸,心底越发不舍:“咱们要不不比了吧,刀剑无眼,阿白我担心你……”
方梦白笑道:“只是比武,又不是决一死战。再说,有你二哥跟其他宗门长老在呢,就算不敌,也不过吃点皮肉上的苦头,怎么也不至死残。”
阿风吓得应激,赶紧捂住他唇儿,“别动不动死啊残的,多不吉利。”
方梦白含笑流眄,轻轻吻她掌心:“你不是不信神佛?”
阿风痒得猛缩手:“……”谁说的。她们年轻人最迷信了。
方梦白摸摸她的头,宽慰道:“放心,便是为了咱家阿风,待会儿比武,我也定当以自保为上,绝不逞强。”
约莫辰时时分,风、白夫妻收拾妥当,来到此前约定的行道峰峰顶。
天还没亮,峰顶便已聚集了不少听闻比武消息匆匆赶来的太一观子弟了。
方梦白牵爱妻甫一登场,便引来众人竞相问候。
方梦白嗓音温温煦煦,说话客客气气,遇人拱手为礼,好不容易将众人一一应付过了。
一直等到天明,萧朗竟还没来。
贺凤臣都已经到了,寻到他夫妻二人身边,萧朗竟还不见踪影。
方梦白也不在意,又等一会儿,直到日上中天,才见一道健拔身影扶着剑姗姗来迟。
萧朗笑道:“抱歉,早间有事耽搁一会儿!方兄就等了吧。”
方梦白如何瞧不出这是他刻意轻视,语气淡淡道:“萧道友客气,也未多久。”
阿风心里实在憎厌。有些话阿白不方便说,她来说。
她平素最不愿见争斗,但护夫心切是另一回事。
“早间有事?别是昨夜没睡好起不来床?”
萧朗看向她,竟冲她笑笑:“是啊,昨日我下山去,路上竟遇一荷衣美人,最难消受美人恩,今日这才起得迟了。”
他眼神露骨得近乎不加掩饰,言语间的暧昧更是可恶,阿风毛发竦立,很不舒服。
贺凤臣伸出一臂,将她护在身后,冷冷道:“梦话少说。多说一字,我断你舌头。”
萧朗面色一变。也不知是不是想起昔日断腿之恨。
方梦白的目光在他出言不逊的刹那就已经冷了下来。
原本来时,他还尚有些紧张,可目下,那点忐忑不安也如烟消云散。
心中只盘算,哪怕拼却这条性命也非得给他点教训瞧瞧。
今日这场比斗,在萧朗刻意宣扬之下,观者如堵。就连几个长老也都来了。
其中几人乃是方梦白转托罗纤亲请,防备的便是萧朗暗地里可能有的小动作。
此时云破日现,雨过的天空愈发清澈明丽,峰顶的石台广场也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了无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