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担得起!(第2/6页)

“那就烦请王爷赶紧送信进城。”

怀王猜到梁缙中不好糊弄,当即写了一封手书,按上手印,叫来一暗卫,吩咐其返程料理此事。

随后折回值房,看向梁缙中,语气冷肃,

“先生,不瞒你说,我早做了最坏的打算,已有筹谋。”

“愿闻其详。”

梁缙中引怀王来到隔壁营帐,帐内有一硕大的沙盘,怀王见状,指着五军营所在的山头,

“城外驻扎了三支军,五军营,三千营并神机营,五军营在先生之毂中,不必顾虑,倘若咱们能策动三千营或神机营,围困京城,胜算大增。”

梁缙中眸色纹丝不动,抱臂看着沙盘,“听王爷这意思,已有后手?”

怀王手指往西面神机营移,“不瞒先生,本王在神机营中安插了一棋子,正是右掖把总左谦,我来之前已给他递讯,但见五军营狼烟起,他便带着麾下骑炮营前来支援。”

“好!”听到这里,梁缙中终于露出一丝笑色,“王爷果然是深谋远虑。”

五军营以步兵和骑兵居多,与擅长奔袭的三千营不同,均是各地征调而来的民兵,人数虽然最多,论战力却不如三千营和神机营,倘若有神机营的骑兵炮火军为奥援,那这一场战事赢面变大。

怀王将自己底牌悉数交出,至于这场仗怎么打,还得靠梁缙中这位久经沙场的主帅。

拿定主意,二人坐下排兵布阵。

不多时,梁缙中事先叫进两名心腹通气,随后方将在值把总以上军将,传进中军营帐议事,神色凝重往怀王一比,

“诸位,李襄病死狱中,七皇子见翻案无望,伙同肃州旧将在城中谋反,现如今皇后与七皇子已控制住奉天殿,陛下垂危,遣人送出衣带诏,命我等勤王。”

怀王做戏做全套,自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只见上头用凌乱的朱笔写下一行字:七皇子作乱,素来救驾。无论字迹抑或印章均仿的真真的。

诸位副总兵并把总,相互交换了几个眼色,没有立即响应。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等微妙时机,谁是反军可还真不好说。

有一人谨慎地表示异议,“无兵部明文,无尚宝监印信,如何发兵?仅凭一幅衣带诏,难以叫底下将士信服。”

说到底,大家各有家室,万一被安上个谋反的罪名,阖府尽毁。

这时,梁缙中的亲信往梁缙中一比,低喝一声,

“怎么,你们疑心梁侯谋反?梁侯何等人物,已位极人臣,若非陛下有诏,何须冒此风险。”

些许军将偷偷朝怀王瞄了一眼,心想梁侯是不必冒险,架不住身旁这位有夺嫡造反之嫌,骨子里“有嫡立嫡”的想法已根深蒂固,并不轻易被说服。

这时,便显现出梁缙中的狠辣果决来,他执掌五军营多年,当然猜得到哪些人是皇帝亲信,哪些人骑墙观望,当场抽剑将异议之人斩杀,其余人慑于他之威势,不得不从他起兵。

趁着各部整军之时,这位身经百战的君侯制定了周密的攻城计划。

“一路西进,占据窦山镇,此地背山面水,乃京城通往太原之要隘,进可攻退可守,亦便于神机营弟兄前来会合。”

“一路东出,越过三千营,截断通州水路,扼住漕运,截断军粮物资,如此京城必定恐慌。”

粮食历来为兵家必争之物,素有“得粮者得天下”之说。

“再用一路兵马奇袭军器监,夺取武库。”

梁缙中深谙兵法,眼光毒辣,出手便直击京城软肋。

无粮无军械,朝中禁卫军只能坐以待毙。

此外怀王亲去三千营,用衣带诏蛊惑人心,竟也被他鼓动一批人马,策应五军营。

是日午时正,梁缙中亲率主力占据窦山镇,三路兵马齐发,往京城攻来。

一时炮火喧天,千万将士的喊杀声如山呼海啸,震天动地。

而彼时,明怡和青禾正与两位指挥使赶至官署区的五军都督府,此处藏有全城河运水道山川舆图及兵马布防详图。

两位指挥使立即召集麾下中郎将,千户总兵等人马衙前议事。

起先无人在意明怡和青禾,视之为女流之辈,不足与谋,而二人亦立在一侧旁听,并未插话,毕竟她们对京城的布防及军将不甚熟悉。

听完他们调度,明怡心里大致有数,这才适时出声,

“东便门水关处是何人值守,有多少兵力,漕运沿途可有驻军?”

这话一落,殿内倏静,能入殿议事的均不是等闲人物,很快猜到明怡的顾虑,其中一名指挥使看着她,回道,“东便门水军五千,兵强箭足,通州至京城漕运一段,沿途河道总兵驻军五千人,当无大碍。”

“用兵之道,一夺粮草,二夺武库。”明怡信手往东城门外的河槽一指,“我要是梁缙中,必遣一路兵马截断漕运,夺取粮食,再遣一路往西抢先占据军器监,如此粮满械足,即便不与我军交战,只消围城数日,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位指挥使见明怡分析切中要害,不由对她生出几分信服,“李姑娘可有良策。”

明怡神色郑重,声线清越,“贺大人,你亲自带兵出东便门迎敌如何?只要守住漕运,便是大功一件。”

殿中诸人视线纷纷投向贺指挥使,面露异色。纵然守住漕运确是功劳,但主力战场毕竟在西面,贺林孝身为羽林卫都指挥使,舍大功而取小利,未免有些委屈,此外被一丫头片子指挥,也略有些失面子。

好在贺林孝本人倒是不介意这些,只是心存忧虑道,“李姑娘,在下一走,仅凭你和周将军抵得住梁缙中吗?”

他好歹也在边军历练过几年,对梁缙中的打法有几分熟悉,他该是迎战梁缙中的主力。

明怡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是从不客气的,“有我呢。”

底气十足。

众将一时默然,暗自咋舌。

即便您父亲是北定侯李襄,您兄长是威震四海的少将军李蔺昭,您也不能嚣张到用三个字打发大家。

贺林孝今年四十出头,是位沉稳的老将,素来以稳扎稳打著称,他亲自驻守漕河该是万无一失,他看向虎贲卫指挥使周衢,“周将军,在下驻守东便门外,由你阻截梁缙中,可有把握?”

周衢不同,是名敢打敢杀的悍将,当即拍着胸脯道,“您放心,我一定叫梁缙中有来无回。”

禁卫军与南军素来水火不容,而周衢与梁缙中本就存有旧怨,皇帝派他迎敌,也未尝没有这番考量。

贺林孝看了一眼明怡,不再多言,当即出衙点兵,策马驰向东便门。

接下来商议如何策应军器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