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两熟鱼(第2/3页)
“阿芷,可是冷了?”
“还好,也不是很冷吧,这大夏天的。”贺星芷缓过来,揉了揉鼻子。感觉浑身的气都被刚刚那个喷嚏给喷出去了。
“那我们回房间吧?”宋怀景瞧了眼那说书先生。
贺星芷点点头,想来也无甚好听的,她朝着大娘道了声谢,与宋怀景略微艰难地从人群里退出来。
大家夜里也没什么可做的,又下着大雨,连夜市都逛不了,故而几乎半个客栈的客人都挤在这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打发时间。
贺星芷的鞋履都险些被踩掉,多亏了宋怀景给她挤开了路,两人一番折腾才退出人群。
“阿芷,你可有何想法?”
贺星芷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宋怀景方才是与自己说话,这处吵闹,他与她说话的声音又有些小,她没听清,
贺星芷侧着头将耳朵朝向宋怀景,“嗯什么?表哥刚刚是在问我什么吗,我没听清。”
“我想问,阿芷听了那大娘的话,可有何想法?”
“想法?”贺星芷摸了摸下巴。
“我觉得大娘的话里应该有些是真的,但事情真相肯定不只是这样。但具体怎么样我也猜不出来。我觉得吧,刺史也有可能是被推出来做挡箭牌的。”
“此话怎讲?”宋怀景颇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贺星芷摆摆手,“我也只是随便想的,就是直觉啊,乱想的。”
“无事,阿芷且说说看。”
“就是直觉呀,从我家周掌柜那边听闻,这刺史客观来讲,应该是个好官,合该不像是那么封建迷信的人。
而且他好像也有孙女孙子来着,虽然人心险恶吧,但总觉得不像是会做得出换命这种事的人。而且长史难道和刺史感情特别好吗?要不然怎么会想了这种法子去治刺史的怪病。”
贺星芷说罢,耸耸肩。
宋怀景轻轻地笑了一声,“阿芷说得其实不无道理。”
贺星芷压低嗓音问,“话说,表哥,你知道这世上当真有这种什么换命借阳寿的法术吗?我好像闻所未闻。”
宋怀景吸了一口气,“确实有这种说法,甚至不同门派还有不同的法子。据我所知,正统道教中有一种移命换厄术,茅山派中还有一种挡灾换命术。除此之外民间苗疆湘西也有以命换命的黑巫法门。”
他顿了顿,扯了个浅笑,“不过我是不信这些的,若真能轻易改命续命,那些王侯将相岂不早该长生不老了?”
两人此时已走回二楼的房间,宋怀景送贺星芷回到她的房间。只是此时贺星芷显然有话还没说完,他便也随她进了屋。
“天呐,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这些事?”贺星芷顿了顿,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清晰,又补充道:“就是和民俗有关的事。”
又是告阴状又是换命术的。
在破庙的时候贺星芷其实就有点好奇,宋怀景为何一眼就瞧得出这是城隍庙,又为何只看了一眼穿着丧服烧元宝纸的张大娘是在同城隍神告阴状。
但宋怀景在贺星芷这一直都是个正直的正面形象,瞧着就不像是封建迷信的人。
听到贺星芷这番话,宋怀景显然是怔愣一瞬。
为何知晓这些……十年寒窗读的是圣贤书,砚台里磨出的该是治国策。
南洲县地处虽偏远,但民风却比许多地方先进开放,按理来说,他当然不会知道那么多虚无缥缈的与鬼神有关的民俗。
只是当年在找不到阿芷的尸体,在所有人渐渐遗忘她的时候,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天道远人道迩都被宋怀景彻底抛之脑后。
哪怕他的本心仍旧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宋怀景又有何办法,只要有能找到阿芷的机会,只要不伤害到旁的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用他的命换她的命。
他跪过神拜过仙,走遍五湖四海寻仙问道,可阿芷连一个梦都没有托给他。
唯一一次梦见她,还是在他生出自戕的想法时,她才舍得到他的梦里见他。
也是因为那个梦,他才活到现在。
宋怀景眼睫轻颤,眼前已然有些模糊,趁着贺星芷在倒水的间隙,才悄然掠开眼角的湿润。
“许是我走过许多地方,听得些乡野传闻罢了。”他笑道。
贺星芷了然地点点头,也是,宋怀景那书房里那么多书,他看过的知晓的事物应该是相当丰富多样的。
她望着宋怀景抿了抿唇,随后又张了张嘴,却有些犹豫没有将话说出口。
“怎么了,阿芷可是有什么想与我说?”
贺星芷食指绕到腰间的绦带上转了几圈。
她最近又在做那些奇怪的梦了,梦里还是那个她记不住嗓音记不住面容的男人。
一开始梦境中两人的互动尚且算寻常,渐渐地越发荒唐起来。最近几日她隐约记得自己和梦里的男人同塌而卧。
她还总是扒开人家的衣裳,摸他紧实的胸膛,又顺着肌理分明的腰腹一路摸下去,更羞赧的是她甚至还上嘴啃。
贺星芷第一次用色中饿鬼形容自己。
虽然人好色是很正常的,但贺星芷觉得自己也没有好色到这般地步吧。
“说来是有些好笑,但表哥千万别笑话我。”
“阿芷,我不笑话你。你说吧。”宋怀景说着,却忍不住勾起嘴角轻笑着。
“就是……就是你有没有听说过阴桃花。”
“阴桃花?”宋怀景微微点头,“有听闻过,相传是未娶而殇的男鬼,化作风流鬼,寻阳世女子结缘抑或者是借运。可是这个?”
“对对对。”贺星芷摸了摸鼻尖,“那表哥可知这阴桃花会不会有什么危害?”
“危害?”宋怀景敛起脸上的笑意,“阿芷可是遇到了这所谓的阴桃?”
贺星芷摸了摸脸颊,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很信鬼神的说法,只是我最近这几个月很奇怪呐,我总是梦见同一个男子,梦里面他也没做何伤害我的事,反倒是很相亲相爱的感觉。”
她喝了杯水,抬头瞧不清宋怀景的神色,絮絮叨叨道:
“其实我有些想问国师。”国师二字被她压得极轻。
“但我和他又不是很熟,也没好意思问他,我主要是怕真有这阴桃花这种东西,还像传闻那样吸我运气怎么办?”
宋怀景不禁蹙起眉头,这平日里她身边有些莺莺燕燕就算了,如今怎么连梦里都有人想与他抢贺星芷。
“莫要担心,阿芷可还记得梦里人的模样,亦或者是是否感觉他像现实中存在的人?”
“好像是个书生模样的人?有梦见过我们在书房看书写字……只记得个子蛮高,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样子什么的完全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