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2页)

见识过她骂人,宋允执不觉又想起曾经在崔家茶楼,她骂崔万锺的那句,深吸一口气,提醒道:“注意言辞。”

钱铜粗鄙惯了,听他教训,及时想起自己将来的身份,苍白地挽救道:“我平时不骂人的。”

不知道世子有没有相信,他转过脸,继续适才的话,“你已有盐引在手,再接下卢家的布桩生意,已足够钱家上下应付。”

钱铜应道:“好,我不贪。”

该谈的谈完了,已过午时了,她还要歇息,宋允执起身离开,“有什么事可随时商议。”

“世子。”钱铜突然叫住他。

宋允执回头,便见她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海鹘船,咱还要吗?”

宋允执:......

钱铜见他一眼瞥过来,忙道:“我觉得应该要,不要白不要,一艘海鹘船价值数千贯,接下来咱们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为何要与钱过不去?”

——

船只在第二日早上达到的扬州。

王兆那夜收到暗卫的消息,立马出海,等官船赶到海峡线,只剩下了一艘被炸毁的卢家货船。

听暗卫和卢道忠的证词,世子是被钱家七娘子推入了的海里。

王兆先前才对那位七娘子有所改观,不明白她为何会犯如此糊涂之事,一面派人在海上寻人,一面派铁骑把钱家围了起来。

世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钱家满门陪葬。

至于卢道忠,他已经知道了世子的身份,在不确定世子的下一步计划之前,王兆没敢放人,暗中关进了知州府。

昨夜终于收到了世子平安的消息,王兆马不停蹄地赶去港口,亲眼确认人已经安全地下了船,方才松下一口气。

钱家的铁骑他没有及时撤。

等世子一声令下,他即刻拿下钱家,是以,等钱铜和宋允执一行回到家时,便看到了被铁骑包围的钱府,连人进出都得受限。

钱夫人正在门口与铁骑较劲,“四日了,你们就这般堵在我钱家的门口,只许进不许出,倒是给个准信,我钱家到底怎么了?你们如此把人困在里头,也没个说话,究竟是何意?”

铁骑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钱夫人心头早已有了猜测,此时一定和铜姐儿有关,她头一天走,第二日钱家便被知州府围住了。

那死丫头,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她早说过,她胆子太大,迟早会惹出祸事,派人出去打听,带回来的消息也只是知道她去了海上。

想起她最近搞的那些茶楼,钱夫人心里直打鼓,生怕她一个想不通,在这节骨眼上去接了崔家的生意,替朴家去走私。

莫不是被官府抓住了把柄。

钱夫人既盼着人回来,又担心人回来了,钱家也就彻底完了,突然听到婢女冬枝唤了一声,“七娘子回来了。”钱夫人心头一跳,忙转过头朝府门外看去,便见钱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身后跟着与她一道消失了五日的姑爷。

她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些铁骑,生怕他们突然冲上去逮人。

片刻后铁骑纹丝不动。

甚至在两人踏进府门的一瞬,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似乎还看到那铁骑头子额首行了一礼。

钱铜早看到了钱夫人,到了跟前才唤了一声,“母亲。”

钱夫人回过神,斥责道:“你到底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这些铁骑在你走后的第二日便围了上来,你父亲也被困在家里,门都出不去,也不知道外面的盐井如何了,还有你那些茶楼,我早...”

“没事。”钱铜打断她,“待会儿就撤走了。”

钱夫人将信将疑,低声问道:“真的?你没干那违法之事?”

宋世子就在她跟前,她确定要这么问?钱铜匆匆应付,“我们钱家何时做过违法之事了?”

刚回来,钱铜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想听她叨叨,如钱夫人所说,官府的人马围了钱家四日,外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如今怕是什么样的风言风语都有了。

都以为她钱家要倒了吧。

她道:“什么都没干。”

钱夫人显然不相信她,突然看向她身后的宋允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姑爷你来说,我相信你。”

钱铜:......

钱夫人打定了主意要打破铁锅问到底,“她要是什么都没干,怎么可能会有这些官差过来把我钱家的门都给封了?”经过上回撞见自己的女儿在他房里歇了一宿之后,她早已不把姑爷当外人了,且铜姐儿这般走哪儿都带在身边,必然也没有避讳,她问道:“你们是不是去贩茶叶了?”

钱铜盯着钱夫人那只大胆的爪子,头皮都麻了。

宋允执大抵也没想到钱夫人会逮住他,被抓住的那只胳膊僵了僵,倒没有去拂开,也没有露出嫌弃之色,回答道:“没有。”

说完他抬头看向正欲遁走的钱铜,唇角微弯,淡然浅笑的神色分不清是在讥讽,还是真心想要骗钱夫人,“铜儿她一向遵纪守法,断不会做那些事。”

钱铜本想先逃走,她不敢看钱夫人作死的样子。

听到那声称呼,脚步生生顿住。

钱夫人得到了自己想要听的,一颗心到底安稳地落了下来,松开宋允执,嘴里还在嘀咕,“姑爷如此说,我倒是相信了,可这些官差又是怎么回事,怎无缘无故把我钱家围起来了...”

她说完,想再问,姑爷已经不在跟前了,熟门熟路地上了左侧的长廊,去往自己的院子。

钱夫人又回头,“铜姐儿...”

“母亲我累了,您有什么问题,容我先回去换身衣裳,再慢慢问,还有,以后你离姑爷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