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2页)

平昌王有五个儿子,然而江宁就那么大的地方,一人分一杯羹,又能分到多少?为了争夺家产,暗中较劲,都恨不得在这一场绞杀中,立下功劳,继承家业。

五个儿子隐藏在林子中,手中的弓箭拉满,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火把移来的方向。

朴怀朗深知他平昌王是什么样的人,也做好了准备。

悄悄令三公子潜到渡口,若对方交起手来,便让三公子带着大夫人临死时手中的那张纸条,先回扬州找宋世子报案。

先下手为强。

走最后一条路,投靠朝廷。

很快昔日的兄弟两人相见,朴家家主坐于马背上,一脸痛心,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平昌王最讨厌朴家这副两面三刀的嘴脸,朴夫人能知道的事情,他朴怀朗不知?“朴兄问本王,本王还想问朴兄,本王割爱把小女许配于你朴家,朴兄又是如何相待本王的?”

平昌王道:“朴兄的夫人杀了我王妃,还要取我小女的命,不知朴兄可知?”

朴怀朗已经听三公子说了,当然知道,但他不能承认,恭敬地道:“王爷,此事绝无可能,我已听家中小儿禀报了那夜经过,其中必有误会,本次我回来,便是与王爷解释清楚,当面赔罪,待误会解开,咱们两家的婚约依旧作数...”

黑暗中躲在树后的鸣凤忍不住“呸——”了一声,转头看向正举着弓弩的蓝翊之。

她被朴大夫人的人追杀,一身重伤,在床上躺了两日才能下地。又得知母妃也死在了朴家大夫人手里后,鸣凤即刻赶去了扬州。

可惜朴大夫人死了。

她杀不了朴家大夫人,但还有朴家人还活着。酿成这一场惨剧的罪魁祸首,便是他朴家家主朴怀朗。

“拿稳了。”鸣凤见蓝翊之额头冒汗,手也在打颤,命令道:“珍惜本郡主给你磨练的机会,待会儿打起来,记得本郡主说的话,对准朴怀朗的脑袋,一箭崩了...”

“咔——”弓弩被转动的扩声还未消失,耳边便是一道带着嗡鸣,利箭破空的尖锐声。

剑拔弩张,岌岌可危的一丝宁静被割断。

“王爷便是如此容不得我朴家!”

“保护王爷!”

......

密密麻麻的羽箭飞过来的一瞬间,鸣凤一把将身旁还在发愣的蓝翊之扑倒,大骂:“你个白痴,你是故意的吗,我叫你射了吗?”

“我,我控制不住...”

鸣凤气得扬起巴掌,朝他的脑袋要挥过去,见他双袖掩面,害怕的无辜样,到底没能下得去手,提溜着他的衣领,往外拖拽,“还不快跑,等死吗?”

两方人马僵持了几个时辰,终于大打出手。

三公子见到火光烧起来的一瞬,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便断了,即刻催促底下的人,“走,渡河!”

平昌王的人被朴怀朗牵住,暂且还未发现这一处,一行人悄然无声地渡到了河水中央,突然一枚信号弹升上夜空,光亮犹如白昼,把河面上的船只照得清清楚楚。

平昌王的人这才留意到朴家的人正在渡河,忙将战火对准了河面,誓要将朴怀朗一家子,斩尽于江河这边。

钱铜坐在马背上,看着原本宁静的河面成了一锅火煮热汤,方才与扶茵道:“走,救人!”

——

钱铜于黎明时,从淮河下游捞起了朴家三公子。

朴三公子呛了水,昏过去了一阵,等想来睁开眼睛,见到钱铜时,愣了愣,慌忙拉好身上的衣衫,问道:“铜姐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钱铜没回答他,问道:“你兄长呢?”

朴三公子便明白她为何在此了,应该是听说了王爷和朴家打了起来,担心兄长的安危而来,朴三公子道:“兄长去了黄海。”

兄长从知州府出来的那一日,便毫无留念地回到了海上。

临走时,三公子听兄长的人来报,海峡线也开始不安宁了,茶叶被管制后,海盗猖狂,欲要从扬州登陆上岸。

三公子很绝望。

不明白朴家作为商户守了海峡线几十年,一心为国为民,寸土不让,为何还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但这些他问钱铜,也没用,低落地道:“多谢铜姐姐,你又救了我一命。”

朴家和平昌王的人马还在打。

钱铜带他上了马匹,赶去最近的镇子。

三公子换上了干爽的衣衫,喝了姜汤,没有忘记父亲交代他的事,他虽没有见到宋世子,但铜姐姐不久之后便会嫁给他,找她也是一样。

三公子把那张纸条的消息告诉了钱铜,“平昌王为掩盖五年前的真相,想灭口,我朴家走到今日,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家父令我与宋世子带信,朴家愿意配合朝廷彻查。”

钱铜在第二日的傍晚见到了朴家家主朴怀朗。

从邓州出来,他人还没到扬州,便被平昌王找上门,堵在林州火拼,打了一天一夜,双方都没讨到好。

平昌王死了三个儿子,受了一箭,而他朴怀朗的兵力大多数也被平昌王留在了对岸,只余下一支二十余人的精兵冲出重围。

得知三公子被钱铜所救,朴家家主很快找上了门。

最初听到钱铜的名字,朴家家主还愣了愣,钱铜是谁?被告之是当初那个要与他大儿子私奔的钱家七娘子,朴怀朗便有了几分印象。

记忆中,对方还是个黄毛丫头。

倒是钱家,在这一场变故之中毫发无伤,连他朴家都难逃一劫,钱家不仅安然无恙,还攀上了朝廷命官宋世子,让其甘愿明媒正娶。

是以,朴怀朗见到钱铜时,好生端详了一阵。

长得确实好看,否则也不会让他的大儿子魂牵梦绕,被迷昏头,求着老祖宗迁出了朴家家谱,单独立户。

可好看的小娘子实在太多,能让宋允执那等天之骄子,不顾身份悬殊决议娶她,绝非只是外貌那般简单。

朴怀朗那一眼审视得有些长,他常年在海上扎根,与胡人打交道,身上不免散出几分煞气,气势可比肩朝廷的老将,换做旁的小娘子,只怕早就垂下头退避三舍,对面的钱铜却大大方方冲他一笑,热情地招呼道:“朴伯伯安,好些年没见了,朴伯伯身子还是那般硬朗,雄姿不减当年。”

钱家大房一死,钱家几乎没有了儿郎,余下一堆的小娘子,能成什么气候。

朴怀朗有些意外,钱家竟然出了一个如此有魄力的七娘子。

“你就是钱铜?”朴怀朗压下心中疑虑,也冲她勉强笑了笑,问道:“是你救了我儿?”

“举手之劳,朴伯伯不必记在心上。岳格”钱铜解释道:“宴席那日晚辈也在,大夫人与王爷起了误会,没料到在牢狱内惨遭其毒手,听说大公子和三公子来了林州,晚辈不放心,赶过来瞧瞧。钱朴两家同为商,大伯在世之时,与朴伯伯关系素来交好,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朴伯伯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