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泛红
晚上回去后, 孙向明还发来两条不冷不热的消息询问,让任舒识别不出来对方的目的。
【任小姐,改天你如果要买车,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鄙人对车还有些了解。】
任舒想起那辆报废在4s店的车。
“昨天车的事情谢谢你。”
任舒在上午跟车行的人联系, 卖给她车的二手贩子同意把车重新过户到他手里。
明天有时间去处理完, 意味着她还要买新的车。
【我暂时不打算买车了,谢谢孙先生。】
【小事,你自己一个女孩子开店, 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 我在申城还算认识些人, 以后有什么麻烦给我发消息,相识一场能帮就帮。】
【任小姐也太客气了,我叫你任舒, 你叫我名字就行。】
任舒盯着消息, 截图发给出差还没回来的乔亦然, 她更擅洞察人心。
【??这谁啊?】
任舒解释完白天发生的事。
【当时不应该让他帮忙的。】
【所以是厍凌送你回来的?】
【他司机开车把我送回去之后才去接他,应该是有聚会。】
【你可长点心吧,厍凌那种人一杯酒都是普通人这辈子都赚不到的。】
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交流自然是好, 但乔亦然感觉任舒这种性子,吧唧吧唧不够吃的。
【你可别有什么上层阶级滤镜。】
任舒瞬间反应过来乔亦然误会了什么,以为厍凌帮忙是别有目的。
他不用别有目的了。
任舒便只是含糊地回复:
【我知道。】
从跟乔亦然聊天界面切出, 看到孙向明又发来消息:
【我们在酒吧喝酒, 任小姐要过来吗?我去接你。】
任舒斟酌着,礼貌回复: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她对孙向明的印象完全附加在厍凌朋友的位置上,从外在态度看儒雅温和, 但任舒也不会真的傻到以为他有那么好心,只是当即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才有些懊恼。
对面:行吧。
在之后他都没再发来消息,但任舒暂时也不太敢把人删掉,她害怕得罪人,父亲曾经创业因得罪人差点厂子都没保住,跟人喝了几天酒胃穿刺才赔了罪,任舒现在还记得那时苗佩玉在医院照顾他以泪洗面。
做生意又没背景,最忌讳惹了比你更有权利的人。
她不应该当时一时晃神跟慢反应,没能坚决拒绝对方的帮助。
所以厍凌当时下车的原因,大概是看出了他朋友的目的,又或许他足够了解这个朋友的秉性。
不管如何,即便厍凌没跟孙向明一同,她也不会真的傻到上对方的车的。
任舒沉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脑袋里的水。
-
上午处理完车,事情彻底解决任舒松了松心。
祝愿眯着眼,偷偷凑近,把任舒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呢?看了好几遍日历,有事啊?你要有事你就先走呗。”
任舒摇了摇头。
“我没事。”
任舒总觉得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那种生活充实了的感觉重新爬上心头,她再次有了工作后的消遣。
也对厍凌有了一些期待。
房间内他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的人。
或许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她要做怎样的表情,怎么样的给予跟索求。
任舒出了甜品店的门,一抬头就能看到远处高楼的某一层玻璃落地窗,被夕阳折射出澄色光线,成为市中心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任舒便忽然有些好奇,从楼上看楼下是什么样子。
厍凌下班之前在会议室开会,评估新接触的创业项目。
林鸣谦皱了下眉:“估值这么高?最近这种项目的竞品很多。”
林鸣谦才注意到从会议开始的十五分钟里,厍凌一直都没说话。
“厍总觉得呢?”他侧眼看过去。
厍凌坐在靠着屏幕方向,手里拿着背景介绍跟财务数据,翻了几页又抬头:“先找创始人聊一轮。”
会议结束后出会议室,林鸣谦多看了他两眼。
“难得看到你开会出神,想什么呢。”
厍凌在工作上向来严谨到几近苛刻的程度,对别人是对自己更甚,时间观念足,任何事情上不喜欢等待。
厍凌瞥了他一眼:“你多跟几个项目,我就能不来上班了。”
申城分部原本就是准备交到林鸣谦手中,他老婆也心疼他每周来回跑,调回了申城的公司。
明年夏天之前,厍凌就会全权脱手,工作重心重新回到北京。
“我老婆刚来申城,这不是带她去附近转转吗,人也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生活上,你就不能给自己找点业余消遣?”林鸣谦笑着。
大学那会厍凌就已经开始创业了,那会他压力很大,厍初文并不愿意把公司交给他,质疑他的能力,也不想让他重蹈覆辙,希望他达到自己的要求之后再接手。
厍凌就只能自己找猎头找有能力的人合作,他想投的项目也极致偏门,只想要独角兽产品,在最终风投套现能有高回报。
那时他发泄消遣的方式也纯烧钱,冲浪赛车,直升机滑雪,无人区越野,七天七夜疯完结束后又飞回纽约继续谈项目,好像只有兴奋达到阈值之后才能平息那种工作压力下的躁动。
从上一年开始,心倒是收了很多。
林鸣谦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孙向明那个项目你不是不准备投了吗?怎么昨晚还跟他一起吃饭?”
厍凌跟孙向明祖辈是世交,两人关系不亲不近,稍有些工作来往,早期厍凌父亲创业失败时孙家帮过忙,人情债难还,对方偶尔会借厍凌如今的地位跟身份,去结交一些业内举重若轻的商政前辈。
厍凌向来能推则推,跟父亲厍初文谈过此事,原本已经了了,没曾想又投了对方灵机一动开的画廊,预备举办一些画展跟摄影展等视觉艺术类展览。
审美不高又没有经商头脑,全程交给旁人运作,一层层下去钱耗完,大几率赔得血本无归。
“乐善好施。”
林鸣谦:“……”
您有钱。
日暮拉下,昼夜温差变大,夕阳逐渐退出门店玻璃门。
祝愿跟新来的两个店员要去酒吧玩。
同去的还有骆盂。
任舒只是有些意外,骆盂的性子她也知道一些,看似轻松自在,但内里格外内向阴郁。
跟他联系上开店时,任舒在记忆中揪出这个人,高中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老同学,学习总在前十,妈妈是富家女出身,他手里的钱大概也是他再婚的妈妈留给他的。
他并非厍凌那种放玩具跟杂物的别墅都造价上亿的人,任舒不能让他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