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泛红
告别一下曾经唯一的喜欢。
可厍凌没法给他发。
任舒醒来时睁开眼, 歪过头没看到床上有人,才坐起身去洗漱。
出来看到厍凌正坐在客厅,雪天窗外的莹白并不过分阴沉, 室内开着灯光,落在冷灰色真皮沙发上。
厍凌微压着腰, 手肘搁在膝盖, 把玩着一根烟,也没处理工作,桌面放着车钥匙, 跟灰色半透明烟灰缸。
他抽了一根烟, 看到她出来, 目光落在她脸上。
任舒清晰感觉到他描摹着自己的五官,摸了下脸,莫名觉得他此时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于是问:“怎么了?”
“送你。”他移开眼, 起身说。
她来时就没拿什么东西, 离开时也都是空着手。
只是看着厍凌拿起车钥匙,才抬起头问:“你不忙吗?”
“顺路。”
任舒看着他的冷淡表情,哦了一声。
窗外还下着雪, 隐约能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炮竹声响。
去机场的路上,任舒看他接了一条电话,是他朋友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厍凌看了眼时间说半个小时后到。
他过年大概会有很多酒局。
到了机场门口, 厍凌下车把她行李箱从后备箱中拿出,又问她一句:“身份证带没。”
任舒摸了摸口袋,点头说:“带了。”
她不至于这么丢三落四。
“去吧。”
任舒说:“哦。”
新年还没过完,机场大多是要回老家过年的打工人, 人群涌动,任舒拉着行李箱往里走,回头时还看到厍凌穿着那件黑色翻领大衣站在安检前,瞧见她回头,揣着口袋,眼睛跟她对视也没做出其他动作。
任舒又朝他招了招手,做口型说“我走了”,拉着行李箱往里走。
飞机在凌晨十二点三十分准点起飞,任舒坐在靠窗位置,机舱发出嗡嗡响声震得耳朵痛,她安静看着窗外零碎灯光,跟其他时间也没什么不同。
她拍了一张照片,记录她第二次来北京。
揣着口袋,还掏到了那个被捏得褶皱的红包。
任舒打开,看到红包里的九百块钱,还有一个崭新的一块钱硬币。
申城人从小到大红包都是几块钱,这是任舒平生第一次收到如此金额的红包。
任舒把硬币从红包中拿出,在掌心握住,放进去。
飞机在凌晨三点半抵达申城机场,机场并不冷清,过年期间凌晨也是人满为患。
彼时,厍凌还在北京跟朋友吃饭,他总是被拉到那群人堆里,也并不厌倦吵闹,反而被动让生活充实,挺好。
几个人穿着黑色大衣,身形落拓地零散从店里出来,皮靴踩在薄薄的雪上,落下脚印,迎面而来阴沉夜幕中刺冷的寒风,冷得呼吸都蹿白雾。
厍凌落在最后,单手捏着手机,低头给司机发完消息,又给助理发了条:【帮我查查骆盂。】
对面助理正在跟老婆过年夜,他老婆看到手机消息,递给他。
他忙的回复:【好的厍总。】
这危机感来得是不是太过迟,不太像厍总的工作作风。
“不是,我们厍公子给谁发消息呢?路都不看了啊。”
林鸣谦在旁边心知肚明说:“工作消息吧?”
“人刚可是从机场方向过来的。”
赵未决也毫不恭维:“工作消息他能那个表情?”
厍凌合上手机,拉开车门,眼神都没给一个。
“我什么表情?”
“反正跟平常不一样。”
“刚那位要你联系方式,给不给啊?”邹凯穿着一件黑夹克,声音挑高朝厍凌喊。
赵未决也不嫌事大,掀起眼皮说:“我表妹,给点面子,人第一次喜欢谁春心萌动着呢。”
“就是就是,人女孩才二十不知道便宜谁。”
厍凌捞着车门,不咸不淡说:“我听说前段时间祝新桐回申城了,要不把她的手机号给我,正好我在申城帮你照顾照顾,不是亲妹妹也养了这么多年。”
赵未决瞬间脸阴了,砰一声上车关上门车飙走。
倒是旁边不明所以的邹凯跟吃到大瓜似的。
“卧槽,他跟祝……哎你不回去啊?”
“有事。”
正值过年期间,厍凌坐在车上往别墅驶去,听到耳畔的烟花,在头顶倏然炸开,整个天空瞬间亮了。
车随意停在路边,凌晨三点多的街道只有寥寥车辆在道路行驶,积雪在人行道铺满。
厍凌在车内打开了一盒烟,靠着驾驶座,点燃咬在嘴边细细抽。
与此同时,一条来自司机的消息。
【厍总,我的车没有接到任小姐,她朋友骆盂来接她了。】
厍凌捞起手机,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凌晨三点半的沉静夜色,回复:【跟着他们,看到她安全进小区再走。】
【好的厍总。】
随后驱车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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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舒下了飞机,燥热的天气跟北京天差地别,几个小时的行程之后,打开舱门,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
骆盂接她时天空昏暗,空中繁星点点,任舒跟他都完全没有想吃饭的心思。
坐在车上任舒看着开车的骆盂,欲言又止。
骆盂看出她想问什么,轻笑了一声说:“我没事,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以后这个世界就没有我的亲人了,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任舒说:“你可别也辞职。”
骆盂:“那肯定不会,我买了套房,还要还房贷。”
任舒有些惊讶:“你买房了?那什么时候我们去庆祝一下。”
“不用,等装修好可以来我家吃饭。”
任舒点了点头说:“那好。”
到了小区门口,任舒下了车,周遭寂静。
任舒跟他挥了挥手,“你快回去吧,谢谢来接我。”
“任舒。”骆盂忽然叫住她,也下了车。
“我想问,如果高中我跟你表白,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任舒承认自己有些躲着骆盂的意思,她感觉太尴尬,也忽然清晰明白他跟她一起开店是什么原因。
任舒思忖了几秒,还没说话,夜风吹拂过长发,周遭只有沙沙树叶晃动声响,路上来往车辆稀少,骆盂盯着她的脸,忽然低下头要吻她。
任舒骤然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把人剧烈推开,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悚然。
“你干什么。”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骆盂的眼神很沉静。
既然厍凌可以为什么他不行?他不介意。
“骆盂,你——”任舒一步步往后退开。
骆盂看到任舒眼底的恐慌跟抵触,沉默片刻,失落低下头,站在原地也没敢动:“对不起,我……最近情绪不太好,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