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泛红(第2/3页)

厍凌背着她往路的尽头走。

任舒环着他的脖颈,趴在他宽阔脊背,身体的温度夹杂着空气湿度分不清是谁的,她脸颊贴着他的耳朵,问:“你怎么在这。”

厍凌没吭声,感觉到她的呼吸声顺着拍在脸上,只是勾着她的腿又缓声问:“疼不疼。”

任舒说:“不疼。”

又说:“谢谢你。”

厍凌又问:“背上好了吗?”

任舒感觉眼睛有些疼,于是声音有些卡顿。

“好了。”

已经结痂了。

打车去了医院,预约,任舒跟厍凌一齐坐在长椅上等待电子屏叫号看诊。

医院人来来往往,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任舒侧过头看到不少爷爷奶奶相伴在一起,又转头看向厍凌,侧目看自己跟他一指之隔的肩膀。

厍凌也侧过眼,以为她疼,轻声说:“忍一会。”

任舒嗯了一下,低下头玩手指。

医生给拍了片。

医护人员目光落在浑身皱巴巴的厍凌身上,即便这样狼狈也能显出气质不凡,“你是病人男朋友吗?”

病房被关上门,任舒没有听到他回答的是什么。

韧带损伤,只拿了药,说不严重,回去冷敷再热敷。

提着药膏从医院出来任舒还在想,没想到她第一次去澳门居然还参观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雨还在下,厍凌给她订了酒店就在附近半岛,打车几分钟的距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下了车,任舒走在他身后,提着药膏看他白衬衫上的湿痕。

上了电梯开了门,厍凌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任舒也同样停下,跟他安静对视着。

他说:“好好休息。”

在他关上门时,任舒又忽然问:“你是看到我平台发的照片吗?”

厍凌扣着门的手顿住,目光落在任舒的眉眼上,她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眼尾略上挑,眼睛有神但不锐利,给人一种专注、清澈感。

一时没吭声,随后说:“出差。”

任舒点点头了然说:“好的。”

是这样。

下次不要再遇到了不行吗。

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下着雨又没开车,就那样一个人在某条街上闲逛,就能遇到她吗。

任舒当晚没睡着,睁着眼一整夜,第二天一早脚踝隐隐作痛,不影响正常走路。

以前便经常跌倒,爸妈说她小时候还没学会爬便先学会走,磕磕绊绊长大,如今一回头才发现就剩下她自己。

第二天一早是被警察的电话给吵醒的。店里被砸的事情得到了解决,没抓到人,对方选择自首。

任舒退房离开澳门,到了申城,警察又说让她来医院一趟,到了医院才解惑。

对方鼻青脸肿已经看不清五官,不仅额头有一个血坑,甚至手指都断了一根,全身粉碎性骨折,包裹着纱布整张脸都快要看不清楚。

他嘴里痛吟残喘着还说着让警察给他鸣不平。

她错愕地盯着人。

倒是警局几个人面不改色的,“认一认是他吗?”

找了照片给任舒看。

任舒认真看向照片里男人的眼睛,确定后点头说:“是他。”

“警局这边会对他进行刑拘,之后会出处罚结果,还有你店内被毁坏的设备到时都会让他尽数赔偿,他身上没钱也会找到他家里人,放心,我们这边会妥善处理。”

“谢谢。”

“按个手印吧,之后就回去等通知。”

任舒说:“好的。”

离开时任舒才想起来问:“他为什么要砸我店。”

警察摇了摇头:“咬死都不说。”

任舒从警局出来,忽然明白那些做生意的人为什么喜欢烧香祈福。

她坐公交又路过那个许愿池,从钱包中掏出一枚硬币时,又想起这枚硬币是厍凌过年时给她的,她没有别的硬币了,决定放到下次。

仍旧许愿每个人都事事顺遂。

盯着此时放晴的天,任舒忽然想起厍凌还放在她家里的书,于是往家里走,不忘提前给厍凌发了消息。

【我一会把书还给你,如果你不在家,我就先进去了。】

她是在收拾那些书之前给他发的消息,坐上出租车后也没见到他的回复。

司机看了她的目的地,还笑着说:“这边的房子不便宜吧?”

任舒才解释说:“哦我是家教。”

司机看到她抱着的一个纸箱,才了然。

“家教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任舒随便编了一个数字,司机又叹了口气:“有钱人啊。”

任舒没接话,低头沉默着。

车停靠在门前,她抱着箱子进了别墅,输入密码,看着空荡的欧式别墅,把箱子放在客厅地面,还在犹豫要不要帮他放进书房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厍凌穿着一件黑西装,打着领带,甚至戴了领带夹,手里还拿着文件,又回头看了一眼书房桌面合上的电脑,会议倏然暂停,林鸣谦给他发了几个问号。

他扫了她一眼,把文件随意丢在客厅茶几上,又低着头给林鸣谦回复:【我没什么问题。】

厍凌越过人视若不见从冰箱拿水喝。

抿了两口,听到身后任舒有些意外问:“你在家?”

厍凌才回头,最后目光定在那张脸上,口吻平淡:“有事吗?”

任舒上前了一步,解释说:“我把书还给你,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吗?”

“手机关机了。”

她是三点多发的,现在都六点多了,怎么都充满了吧。

“我就放在这里行吗?”任舒指了指沙发旁边的位置。

“放原位。”厍凌看向那些书,说。

任舒就蹲下身,把纸箱拆开,把书都搬到了他书房。

她记忆力不错,厍凌放书也很有规律,二十多本不用十分钟就放完了。

厍凌没在书房,隐隐约约能听到他在客厅打电话的声响,声音温和,降低了很多疏离感。

任舒又盯着那个被他放在最中间的奖杯看,或许只是因为这样放比较美观,毕竟颜色不一样,厍凌有些强迫症,柜杯里的杯子都放得整齐一丝不苟。

任舒微垂下眸,含着下巴,脊骨倏然感觉到些许摩挲,任舒一瞬间感觉到头皮寸寸紧绷起来,屏住呼吸,瞬间保持着姿态不动了。

他的手落在人肩膀也没有动,窗外昏沉的火烧云照不进来。任舒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也不敢往外看,只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海风带着潮湿的咸味扩散到鼻息。

“不是跟你说不要了吗。”

厍凌伸出手,绕过她肩膀,用虎口扣住她下巴,用手指轻摸她的脸颊。

任舒眼睫垂下,感觉到他手指上残留得微微烟味,又被清淡香水给覆盖,说:“家里太潮不好保存,反正你这里能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