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孟芷宁拉开椅子,在梁昭夕对面不耐烦地坐下,顶着吵闹音乐声说:“我可不想跟你多说话,但江江是我朋友,江江说她不小心得罪了你,害她事业一落千丈,让我陪她过来,跟你说个情。”
她一摆手,示意江芙黎上前:“你有话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我在这儿,梁小姐应该不能拒绝,毕竟从孟骁那算,我可是梁小姐的小姑姑。”
江芙黎殷勤上前,讨好的模样和那天在直播现场时简直判若两人。
她叫服务生送来两杯同样的酒,弯下腰,把其中一杯推到梁昭夕的面前,眼眶发红地道歉:“对不起啊昭夕,那天是我冲动了,在镜头前给你难堪,我已经得到教训,你就别再生我气了。”
“我们毕竟是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又不会真的害你,”江芙黎恳切地看着梁昭夕,“过去有什么不愉快,我跟你正式道歉,都化在酒里好不好,以后你跟孟先生有合作,我还要仰仗你,我们喝完这一杯酒,还是一家人。”
梁昭夕盯着她这张脸,忍不住失笑。
江芙黎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怎么敢这么轻松揭过的?
她的姐姐,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为了得到亲情温暖,无限忍耐让步的可怜虫,只要有一点示好,她就一定会全盘接纳,不懂记仇。
前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后脚端着一杯目的肮脏的酒,就想让她一笑泯恩仇。
梁昭夕冷冷凝视着江芙黎,看得她浑身发寒,几乎要打退堂鼓时,梁昭夕蓦地一笑,满脸春风化雨,按着高脚杯的圆底说:“好呀姐姐,小姑姑在场,我没什么可说的,那我们干杯,过去的都算了。”
她在江芙黎闪动的眼神下,即将端起杯子,目光却刹那间被什么吸引住,一下子站起身,望着酒吧大门惊讶地喃喃:“孟先生……”
这三个字一出口,同桌的孟芷宁和江芙黎都听清了,俩人当即表情一变,不约而同起立,直挺挺盯着门外,等待那道绝对不敢怠慢的身影。
整个孟家,能这样小心翼翼称作孟先生的,只有孟慎廷。
趁着她们被勾走注意力的短短一两秒钟里,梁昭夕手指灵活,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快速推走,和江芙黎的悄无声息交换,等笑盈盈端在手里,她才无辜地“啊”了声:“抱歉啊,我刚才看错了,以为是孟先生经过,想想也不可能,他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孟芷宁气得脸色发红,梁昭夕眨眨眼,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空杯子一翻,笑看江芙黎:“姐姐,我喝了,你呢?”
江芙黎没想到这么顺利,余光扫过外面孟骁的方向,为了不引起梁昭夕怀疑,把跟之前别无二致的酒也端起来,跟她杯子一碰,一口一口喝进去。
梁昭夕悠然扬眉。
孟骁恰巧离开,江芙黎恰巧出现,她不会平白请她喝酒,里面一定加了算计她的料,既然如此,姐姐自己享受好了。
梁昭夕酒量不错,但灌了一杯鸡尾酒头也微微发晕起来。
她攥住手机,装出中了招的反应,满脸醉红地撑起身,跟江芙黎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往外走。
酒吧里人影混乱,梁昭夕看似走得东倒西歪,实际脚步很稳,她穿过人群,没走孟骁在的正门,而是按照之前看过的示意图,往侧门走。
从侧门出去,穿过竹林就是住宿区,能最快速度去到那间偏僻的水露居。
她并不确定孟慎廷究竟下榻在哪,但以她现在的状态,显然不能明目张胆去所有人都知道的惊澜苑,所以她赌了。
她赌孟先生那句话是暗示,是与她暗度陈仓的隐秘口令。
孟先生,这次会让我赌赢吗。
梁昭夕迎着夜风小跑起来,一波一波浓重的醉意开始往上涌,她逐渐觉得身体不太对劲,那种明明应该被规避掉的躁动反应,正在星星点点侵蚀她的意志。
换了酒杯,怎么还会中招?!
梁昭夕努力加快脚步,恍然想起她吃过两口的小蛋糕。
孟骁……
一边跟江芙黎合作,一边又怕她失手,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也对她用了手段,居然在每块蛋糕里都下药了?!
梁昭夕事先没想到这一点,以为随机选的可以安全,她暗暗把孟骁咒骂了几百遍,心底却又燃起一片蠢动的野火。
管它是酒是药,都是她的青云梯。
梁昭夕背熟图上的路线,穿过竹林和诸多院舍,直奔向僻静的水露居。
她快要接近虚掩的大门时,后面风里隐隐传来孟骁的喊声:“昭夕?昭夕你在这边吗?你喝醉了要去哪!赶紧停下,我带你回去!”
梁昭夕头皮和心口都在发麻,没想到孟骁会这么快追过来,还跟上了她的路线。
她加紧脚步,撞进水露居大门,里面没有什么灯光,在夜色里显得清冷幽森,她顾不上害怕,后面孟骁已经追过来了。
男女体力差异,加上醉酒和清醒的区别,她根本甩不掉他。
梁昭夕管不了那么多,穿过大门继续往里跑,中式庭院型的院落里安静无声,她来不及选择,全凭本能奔向中央的主屋。
屋子是原木的横向拉门,此刻门扉紧闭,里面透不出一点光。
梁昭夕心脏涨得要炸掉,全靠一腔孤勇,去拽那道不知道是否会有收获的门。
后面孟骁已然逼近,边喊她名字,边推动大门要往里进。
一旦他进来,立刻就能发现她。
梁昭夕手指发颤,一时被汗滑脱,拉不动门。
她喉咙里挤出一丝急迫的气音,快要变成哽咽时,那道门倏地从里打来,高大强势的身影泄露一线,一只灼热的手伸出少许,准确扣住她手腕,把她拽进房中。
房门应声关上的一刻,孟骁大喇喇推开外面大门,嘴里叫着“昭夕你在哪”,冲过去挨扇房门重重地敲。
急促闷重的敲击声中,梁昭夕头昏目眩地背靠着木门,她视野一片昏黑,手微微抖着,按住近在咫尺的炙硬胸膛。
她醉意越来越重,那些难言的躁动爬满肺腑,她撑着理智,红润唇角慢慢扬起笑容,身体无力地一软,向前跌到男人透着肃杀的强硬臂弯里。
孟先生,我又赌赢了。
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梁昭夕借着门缝透进来的月光,扬起醉红的脸,用视线描摹面前的男人:“孟先生,您身份贵重,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房间里。”
她站不稳,摇摇欲坠,孟慎廷半敛眼眸,一把掌住她虚软的腰,一开口声线磁性过重,有如在深夜里触动了低音琴弦:“我住在哪全凭心情,梁小姐误闯在先,怎么反过来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