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页)
她轻声说:“我想是定情信物可以吗,我不求孟先生能爱我,只要你接受我,有一点在乎我就够了。”
说完,梁昭夕藏着手串的掌心打开,交到他手里,她有点难言的窘迫,这个暗淡的老物件,跟他身份相距太远,实在不配。
她局促地抓了抓床单,声音更小:“我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个手串上有我名字,我妈妈说,我是傍晚出生的,那时候家里老人很嫌弃,说傍晚的女孩子命不好,妈妈就给我取名叫昭夕,想把我的傍晚照亮,让我一生昭明。”
梁昭夕仰起头,凝着孟慎廷永远望不穿的双眼,郑重说:“我也希望孟停,能停在我身边,从此昭明,没有黑暗。”
她或许随口一说,或许只是拿捏人心的临场发挥,可之于孟慎廷,是磨心蚀骨的剧毒,一句话让他天堂地狱,微末一口甜之后,是洞察一切哄人谎话的钻心涩痛。
梁昭夕双手撑着床,觉得自己这句告白很不错,热切地等他回应,只看到他瞳仁中降下黑蒙蒙雾霭,压得她一下子很难呼吸。
她想要再开口,吻不容分说地覆上来,狠的凶悍的,要把她拆分吞下,掠走所有氧气的炽烈和粗暴,她手软了,根本撑不住,塌陷着向后仰,他扣着她后脑抬高,把她一条不能蔽体的裙子揉乱,吮咬她唇舌逼她打着颤喘。
梁昭夕抬头,满面烫红,以为机会来了,即便招架不住也要勾着他更深纠缠。
陷在被子里的手机已然震动了五六轮,都被无视,直到卧室床头的古董电话乍然响起铃声,才让梁昭夕艰难地回了一点神。
电话离厮磨的两个人很近,差不多伸手就能够到,孟慎廷喉结咽动,按着梁昭夕的头让她乖,侧过身去接这通无比扰人,又一定有特殊事情的电话。
梁昭夕没太清醒,更不想让孟慎廷清醒,她不管他是不是已经接通,拽着他敞开的领口让他坐到床边。
听筒里隐约响起崔良钧的声音,但因为拢音效果够好,内容一句也听不清,梁昭夕不在意,软绵绵蹭到孟慎廷身上吻他下巴。
孟慎廷声音紧涩,皱眉吩咐:“说。”
崔良钧深呼吸一下,意料到他打搅了什么,加快语速,尽量言简意赅:“少东家,国内的消息,老爷子突发重病,刚在医院做完细致检查,结果很不好,脑袋里长了东西,上次体检还没有,现在突然开始发作,以他的年龄上不了手术台,恐怕超不过半年。”
梁昭夕湿软的唇不讲道理,贴着孟慎廷脖颈的线条下滑,他靠在床头,仰了仰下颌,她一口舔吮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孟慎廷肩臂肌肉一绷,短暂合眼,鼻息加重。
他掐住梁昭夕软腻的脸颊让她收敛,听到崔良钧继续说:“老爷子恐怕事先就感觉到了,但他多精明,从来不表现,也不去医院,就没打算要治疗,他知道一旦露出一点,都会被您发现抓在手里,所以就连他的医生,也是今天才刚刚知情,他给您打过几个电话告罪,您没接。”
崔良钧不敢耽搁,一口气说完:“如果不是忽然发病,他可能还会继续藏,把这个当成他风烛残年最后的一把武器,少东家,他会做什么,您应该最清楚。”
孟慎廷当然清楚。
一场生命末年的绝症,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会安于天命,但对孟寒山来说,是他的筹码,不知道要死的时候,可能还有所顾忌,一旦确定时间在倒数,他能做很多事。
比如利用这场病公开制造舆论,希望死之前看到重孙结婚,当众要求他给孟骁和未婚妻定婚期,以道德胁迫他,以更大更恶劣的舆论压力震慑他。
这些不算什么。
他还会选择从昭夕身上下手。
在死前,他会抢着时间,无所不用其极,让昭夕离开他精心打造的商业机器。
梁昭夕挣扎半天也没办法招惹到孟慎廷,她失落垂了垂眼,学乖了一会儿,从他钳制里挪开,翻滚到旁边悄悄蹭了蹭难耐的双腿,顺手捡起她放在枕头边的手机。
解锁屏幕,有一条陌生号码两分钟前发来的信息显示在通知栏上。
她的手机号有国际漫游,国内发来的消息照收无误,只是这一条让她感觉不太对。
她点开,几行文字赫然入目。
“梁小姐,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真的想要选择慎廷,还是另有目的,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骁骁,你在想方设法逃离他,如果你对慎廷的接近是出于利用,那么我给你另外一条路选。”
梁昭夕还没消化这条信息的意思,下一条就紧跟着跳出来。
“我送你出国,去孟家人永远不可能找到你的地方,给你足够几辈子花的钱,不干涉你任何自由,唯一的要求是你不要再出现,从此放弃孟慎廷,你不需要再讨好谁躲避谁,以后随心所欲,你愿意吗。”
梁昭夕有漫长的几秒钟没有眨眼,反应过来后,她第一时间扣住手机,吐息起伏几下,听着背后的孟慎廷还没接完电话,砰砰的心才勉强平复少许。
他没看到吧,他一定没看到。
梁昭夕转了转身,手快地把信息删掉,调整好表情一回头,却正撞上孟慎廷漆黑幽邃的眼睛,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整个卧室里寂静无声,她像被细细的刀割过肺腑,忍不住蜷了蜷身体,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往后退了一下。
一个微不可察的,退避的小动作,成了一支狠重射穿人心口的箭。
孟慎廷目不转睛看着她。
不过是毫无可信度的小诱惑,一条可以不用依附他的路,马上就让她动摇甚至动心了,几分钟前黏在他身上勾缠,几分钟后,两条信息,就已经让她泄露出躲避他的本能。
梁昭夕没有多想,只是单纯不想让孟慎廷看到这些消息,怕他捕捉到“利用”,“放弃”这些字眼儿会想起她先前做的坏事,影响她推进。
她自然不可能相信孟寒山几句鬼话,孟家除了孟慎廷,都是她嗤之以鼻的牛鬼蛇神,但是在看清孟慎廷的神色后,她微微抽搐的心突然动了,荡出冒险的涟漪。
他似乎知道信息的内容,似乎不喜欢她的躲闪。
他在乎她的态度。
梁昭夕不想对他耍心机,可这些试探,也是恋爱里常事,哪里能叫做算计。
她抬了抬头,没有刻意表演,自然地露出一点她本来面目的疏离和镇静,鼓足勇气跟孟慎廷四目相对,好像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不容易心动,不容易脸红,不会在男人怀里失神纠缠,黏着引诱。
孟慎廷心底骤痛,他在为什么,为她或真或假的犹豫,还是为她可以不假思索就把这个当成契机来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