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救人

或许在府里等更好, 不必忧心。但林秋然不想这样,她想和萧寻一起去。

不是因为担心徐远珩,毕竟她选择帮忙了, 尽人事听天命, 她是不想萧寻一个人奔波忙碌。

晚间, 西边是落日染就的晚霞, 一片赤红。若非出门有事,这般出去, 会让人心情极好。

有些事林秋然做不容易,得找这个托那个, 但是交给萧寻做就很简单。

等二人到大理寺, 萧寻直接进去,林秋然就在车内等着,时间有些晚, 官员都下职了, 萧寻先问狱卒徐远珩到底犯了什么事,然后才进地牢看他。

徐远珩进来有几日了,可离开京城有数月了,上次见他还是汤圆生辰。隔了这么久, 要说变化其实并不大, 但必然是和当初见面的时候不一样。

徐远珩看起来有些落拓狼狈,地牢昏暗,里面除了一张板床, 就是稻草的床垫,也没个窗子。他盘腿坐在床边,唇色很淡,一直低着头, 凤眼不知落在了何处。

随着萧寻走近,徐远珩抬起头来,他眼中有诧异,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萧寻。

他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萧寻:“过来看看,你这儿可缺什么东西,我明日再给送过来。”

徐远珩摇了摇头,“不缺什么,劳烦挂心。”

他心中震惊,着实想不通,萧寻为何过来,林秋然也知道了?

萧寻却没给他答案,又道:“我问了问这边官员,说是康平侯府的人香料吃坏了,才抓你进来。但做菜里面什么都放,不可能只吃香料,这无法证明是因为香料的问题,更不会有人干吃香料。今日太晚了,委屈你待一晚,明日等大理寺官员上职,先将你放出来。”

徐远珩点了点头,侯府,也想要这方子,难怪一进牢狱就逼着他认供画押。

他进地牢后也和官员说了,吃什么东西吃坏了,不一定就是香料的原因。毕竟香料是做菜时用的,谁会干吃一瓶香料,如果真是如此,这人这般意欲是何为。可是无人信,也无人审问,若非徐管事打点,徐远珩的处境会更艰难。

还有人过来暗示,他只要把香料方子交出来,自己就会安然没事。

徐远珩是做生意的,这些年一直往上面打理送钱,香料生意赚钱,一开始却没有赚这么多,每月一百多两银子的利润看不上。可现在每月三千多两的利润,分成大半,还能留一半囤货,利润很是可观。日后越做越大,赚的钱只多不少。

都卖香料,若能拿到方子,换个瓶子而已,客人很容易就能接受。可是徐远珩并不知香料的方子,他也庆幸。当初林秋然说把方子都给他,他没答应。

那边不拿方子不放人,徐远珩这还不是刚来京城的小商贩,可士农工商,商人哪里比得过权贵。

从前打点的,没准儿也想分一杯羹。

这几日他常想,如果当初答应了,没准自己身边人会陆续出了问题。直接来找他,就是因为拿不到方子。

那人拿不到方子,只能关着他,可他也不敢保证林秋然一定会管他。

他们这些年有做生意的情分,徐远珩也自认对林秋然不错。可这种事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不敢强求,也没和人说自己不知方子。

他想过林秋然会为她奔波,她一向心软,但徐远珩却没想来的人是萧寻。

徐远珩点了点头,“好,京城这边我常合伙的有刘老板,许老板,我府里管事知道二人住的地方,可以看看他们是否和侯府有牵扯。”

萧寻:“嗯。”

徐远珩看向萧寻,地牢很黑,外面墙上的烛火只照得到一小片,有时狱卒会进出,但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在深山中不知年月。

他问:“我在这儿待几日了?”

萧寻:“你被关了四日,今日徐管事来了府上,这才知道你出事,若是早些来就好了。”

徐远珩点了下头,“多谢。”

萧寻:“你是汤圆干爹,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他看了眼徐远珩,从怀里掏出来瓶瓶伤药,放在里面。徐远珩看着没什么事,但萧寻闻到了血腥味。

萧寻没留太久,待了一会儿便走了。徐远珩听着他离开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他神色有些复杂,在夜色中,一直看着萧寻离开的方向,好半响才回过头,最后看向地上的伤药。

他从前盼着萧寻因为自己的存在吃醋方寸大乱,最后牵住林秋然的脚步,可并没有。

日后,终究是再不可能了,他其实心里是为林秋然高兴的。

*

萧寻出去之后,先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天光。傍晚阳光不算刺目,但是相比于地牢内还是亮的。

林秋然在马车旁边等着,见萧寻出来松了口气,笑了笑。

萧寻和林秋然说道:“不算麻烦,今日有点晚了,官员都下职了,明日就能把徐公子放出来。大理寺不少官员,就说香料有问题,但香料只有做菜才吃,不能如此武断。人放出来后大约还要打官司,不过至少不用一直在牢里等着了。”

徐远珩总在牢里,时间久了容易把身子拖垮。

林秋然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吧。”

萧寻让林秋然先上车,林秋然没急着上,而是问:“你累不累?”

萧寻摇摇头,“出来一趟而已,有什么可累的。况且徐公子日后是汤圆的干爹,我于情于理都得帮忙,又是在京城,怎能不管不顾。”

林秋然低头笑了笑,话虽如此,但她觉得不完全是这样。

她反倒觉得哪怕和汤圆没关系,和自己没关系,只要徐远珩没做那些事,求到的萧寻这里,他也一样会帮忙的。和别的无关,是因为他人好。

不过这次帮忙,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

林秋然又看了萧寻一眼,萧寻笑着道:“怎么了,今日怎么总看我?”

林秋然先上了车,车内光线更暗,等萧寻上来,车夫赶车,林秋然才慢慢道:“就觉得你今日很不一样,其实也没有很不一样了,就是感觉又重新认识你一番。觉得以前对你的了解不深,认识不够。”

萧寻耳朵有些热,“怎么说这个?”

林秋然说道:“以前在我心里,你保家卫国,是百姓心里的英雄。现在的你……更看得见摸得着。其实这次你不管,我也理解的。可那日你还没等我开口,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二话没说就答应帮忙,让我很是意外。日后我有什么事,先和你说。”

她其实不用担惊受怕想那些措辞的,这样的感觉对林秋然来说很新奇,以前什么事都自己扛,她不由回想起从前的日日夜夜,虽然也走过来了,却也辛苦,现在,有萧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