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4页)
燕寔漆黑的眼盯着她看,少年的目光总是凌厉又充满侵略性,让李眠玉害羞。
他慢吞吞低声说:“我不知道,你要自己告诉我。”
李眠玉从来不曾开口说过,就算对崔云祈,也是互相对视间你知我意,我知你意,心意相通就好。
燕寔、燕寔他真不懂得含蓄!
宁国公主羞赧,宁国公主颇为难以出口,说这种话,起码要写一篇文章吧?
李眠玉忍不住瞪他一眼,正要开口,却又听他说:“但反正我喜欢你。”
燕寔坦然又无畏,直白又直接。
李眠玉又呆住了,这……这好像是燕寔第一次直接说出来,从前都是她问,他不否认。
她神魂又开始飘了,迷迷瞪瞪间因这话心里像是被一串红填满了,清甜的汁水还有春天的气息。
等她的神魂慢吞吞重新飘回来,脚已经站在客栈外面,走在街市里了。
李眠玉低头去看,她的手被燕寔牵着,少年掌心粗糙,全然不像崔云祈那般的世家公子,一双手修长细腻,但她瞧着那大手将她的手包裹着,感受着那粗粝的触感,心里却极高兴。
是她的暗卫呢!
她李眠玉一个人的暗卫!
李眠玉想着,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燕寔。
但少年感知敏锐,一下察觉到了,偏头朝她看来。
李眠玉脸红红的,抿唇笑,不吭声,只握紧他的手,她朝着四周看去,“我们玩些什么好?不知今日有没有杂耍表演,我在京中看过。”
燕寔便也将目光朝四周看去,各种小摊上摆着物件,从头花簪子首饰,到各类小吃,最多的便是各种卖五色丝线的小摊。
他眼里也有些兴味,低声说:“我不知道。”
李眠玉一听这个,收回看周围的目光又看他,“不知道?燕寔~你从前这样的庆典都喜欢什么?”
燕寔猫儿一样的眼睛瞭她一眼,“我从没玩过。”
李眠玉瞬间怔了一下,觉得燕寔高大峻拔的身影都变得可怜起来,她轻声啊了一声,“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你带我玩。”燕寔眼波一转,道。
李眠玉顿时觉得今晚上有了使命,必是要让燕寔享受到庆典的快乐,即便今日还不到端阳节!
她开始回忆从前,语气娇憨,道:“从前每年端阳节,京外会办龙舟赛,世家郎君们会在那一日划舟竞技,身上会穿无袖短褂,或是白的,或是红的,或是黑的,自成一队,那场面女郎们最是喜欢看,到时就能看到哪家郎君筋肉虬结,哪家郎君又细条条的绵软无力!她们都喜欢看崔云祈,因他双臂修长,矫健有力,又生得俊美,且回回率队夺魁首!”
说这话时,李眠玉只是单纯在和燕寔分享她见过的好玩的事,说起崔云祈,也是很顺口的事。
那是因为崔云祈不止是从前她的未婚夫,还是她前面许多年的玩伴、表兄。
她说完脸上还含着高兴的笑,转脸看燕寔,便看到少年幽幽看着她。
李眠玉唇角的笑容一顿,领悟到什么,静了瞬,立马十分真诚道:“当然了,那是她们没见过你脱下衣服的模样,臂膀有力,筋肉漂亮,用力时,背部的肌肉微微隆起,肩膀宽阔,劲腰又细,若是你坐在龙舟头,必是独领风骚,无人能敌,燕寔~你若参加,必得魁首!”
燕寔看着她,低笑声,“你看得真仔细。”
李眠玉以为他是说她看崔云祈,语气娇矜纠正他:“龙舟赛当然是要看魁首,谁是魁首我看谁。”
她才没有那么狭隘只看自己未婚夫呢!
“我说的是你看我看得好仔细。”燕寔语气很慢地在后面补了一句。
李眠玉不可抑制脸红了,支吾了一下,又理直气壮起来,她道:“可你生得好看,人有好美之心,我多看两眼也寻常,谁让你恰好被我看到了,谁让你不穿衣服,谁让你是我的……暗卫。”
街市热闹,灯笼光灼灼,红色的黄色的光晕交织在一起,落在李眠玉身上,她被画得黝黑的脸上,一双眼中流动着脉脉的光。
燕寔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有人从旁边走过,撞了一下他,他才像是回过神来,看她一眼,又移开目光,但很快又看她,见她的目光还在他身上,耳朵微微发烫。
他点头,低声:“是,谁叫我恰好被你看到了。”
李眠玉这才移开目光,她总结般说道:“可惜我没见过你划龙舟。”
“以后划给你看。”燕寔很随意地说。
李眠玉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她目力看不到太远的地方,此时人又多,便转头看身侧,看到有个小摊上卖着五色丝线,便拉着燕寔往那儿去,“燕寔~我们选一些丝线吧,你想要什么颜色?”
燕寔自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漫不经心拿起来一些,道:“有什么区别?”
李眠玉抿唇笑:“当然是你喜欢什么颜色,就选什么颜色。”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少年歪头问她。
李眠玉就说:“我喜欢鲜艳一些。”
燕寔想了想,想到她眼神不好,忍不住极短促地笑了下,道:“那就选你喜欢的颜色。”
李眠玉正专心挑丝线,周围声音有嘈杂,没听到他这一声促狭的笑,只听到他说的话,立刻兴致勃勃开始挑选,她喜欢燕寔穿红色,便打算主色为红,再辅以鲜艳的鹅黄,鲜嫩的绿色,再搭橙与白色。
“小娘子真是好眼光呢!”小贩见她挑,十分嘴甜道,“郎君生得俊美,戴上娘子编的五色缕必是更加风姿卓然,并一年无病无痛!”
李眠玉抿唇一笑,颇为赞同,娇矜道:“就要这些吧!”
燕寔一副病弱的样子,咳了两声,身子歪向李眠玉,温声问了小贩银钱,便拿出荷包付钱。
李眠玉见他这样装模作样,又想笑了。
从小摊那儿离开,她便迫不及待分了一半的线给燕寔,动作却优雅,也不说话,只用妙盈盈的大眼看他一眼,又摆弄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丝线,似回忆般,矜持道:“我只给皇祖父和青铃姑姑编过长命缕。”
燕寔手里抓着那些丝线,一句“我不会。”先咽进肚子里,看她一眼,幽声问:“那崔云祈呢?”
李眠玉似正等着他问呢,立刻就娇矜道:“从来都是他给我编的。”
燕寔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丝线,漆黑的眼又看过去,“你教我。”他顿了顿,一板一眼的语气,“以后我每年都给你编。”
夏夜的风还带着下过雨的潮气,李眠玉的眼睛也泛出潋滟,她先是听到燕寔说让她教他,就想促狭他缝衣刺绣都会,怎么连长命缕都不会,可听到后半句,又闷住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