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玉簪子多少钱, 关这人什么事?孟羽凝心中纳闷。

可看着祁璟宴脸上那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笑,还有一旁身上挂满了包袱极力憋笑的穆风,孟羽凝脸顿时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了。

她看向祁璟宴, 用眼神询问,这人是郁小侯爺?

祁璟宴笑着点头,用眼神回答, 正是。

这是偷花人家钱, 讓人给抓了个正着, 孟羽凝顿时尴尬起来, 拉起屹儿的小手,给祁璟宴使了个眼色, 打算偷偷溜走。

可祁璟宴却跟没看见一样,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把她往他身边的椅子那拉:“逛了小半天, 累了吧,来阿凝, 坐这歇歇。”

屹儿长得矮墩墩的,没看到头顶上哥哥和阿凝的眼神交流, 他也怕阿凝累着, 也推着她的腿, 讓她去坐:“阿凝歇歇。”

大的扯, 小的推,孟羽凝没办法,只好坐了下去。

这时,郁逍也已经翻出了首饰铺子的账单,看了看,念道:“一枚男式雲纹玉簪, 白银五两。”

念完他伸手从祁璟宴手里抢过玉簪看了看,一脸嫌弃:“就这破玩意儿,值五两银子?”

穆风剛把身上的包袱都放地上,闻言赶紧说:“小侯爺,我们讲了价的,砍掉了一两银子呢。”

郁小侯爺冷嗤一声:“像你们这样呆头呆脑的外地人,到人家店铺里买東西,开口就该直接对半砍,才不会吃亏。”

穆风忍笑拱手:“小的受教。”

祁璟宴伸手把簪子拿回来,慢条斯理地把发髻上的簪子拿下来,把新的换上去,这才说:“穆风,下回再靠岸,你就按照小侯爺的话做,如果商家不肯,你就报上郁小侯爷的名号。”

郁逍把手里的那叠账单砸在祁璟宴懷里,没好气道:“好你个祁雲舟,花我的银子,还要败坏我的名声,真拿我当冤大头了是吧。”

孟羽凝想起来了,雲舟是祁璟宴的字。

祁璟宴朗笑出声,对着他拱手:“凌川兄,对不住了。”凌川是郁逍的字。

郁逍瞪他一眼:“少来。”

屹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来回观察着两个哥哥之间的表情,最后断定,是自家哥哥惹了郁家哥哥生气,便也有样学样,抱起小拳头朝郁逍拱了拱:“凌川兄,对不住了,你别生我哥哥的气了。”

小娃娃奶声奶气一句“凌川兄”,顷刻间把郁逍心底那点窝囊气全都喊得烟消雲散,他伸手把小娃娃抱起来,伸手戳着他小脑门,哈哈大笑出声:“你个小家夥,跟谁学的这般老气横秋。”

屹儿指了指祁璟宴:“跟哥哥学的。”

郁逍越发乐不可支,把屹儿往空中丢了丢,又稳稳接住:“别跟你哥那个老古板学,免得学成个小古板。”

屹儿一听古板就不是个好词,点点小脑袋,认真说道:“屹儿不做小古板。”

众人都笑了。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孟羽凝突然理解祁璟宴为什么买東西会大言不惭地挂郁逍的名下了,他们的关係是真好啊。

祁璟宴见郁逍消了气,便开口介绍道:“阿凝,这位就是成安侯府世子,郁小侯爷,郁逍。”

说完,又对郁逍介绍:“这就是方才我同你说过的孟姑娘。”说罢也不多做介绍。

孟羽凝纳闷她不在的时候,祁璟宴还跟郁逍说过自己,可也不及细想,就见郁逍起身朝她拱手见礼:“孟姑娘。”

她也連忙站起来,对他福身还了一礼:“小侯爷。”

郁逍点头,算作回应,随后坐了回去。

虽然从始至终,郁逍都很彬彬有礼,可孟羽凝还是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了不易察觉的冷漠疏离,甚至可以说是一丝丝敌意。

难道“她”曾经得罪过郁逍?可不管是脑中记忆,还是原书剧情,两人都没有过节啊,他们俩就是纯纯的連句话都没说过的陌生人。

那他这敌意,是从何而来?难道是从孟懷甫那老東西那里来的?估计是了。

毕竟郁逍和祁璟宴关係好,孟懷甫身为祁璟宴的准岳丈,却临阵倒戈,背刺祁璟宴,那真心为祁璟宴好的亲朋好友憎恶孟懷甫,連带着不喜她这个孟家女,那再正常不过了。

想明白这一点,孟羽凝便也不在意了,反正她又不是孟怀甫那老東西的亲女儿。

再说了,她又不是银子,哪能人人都喜欢呢。

孟羽凝从穆风放下的包裹里找出饴糖,拿出一块喂到屹儿嘴边:“屹儿来,尝尝甜不甜。”

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屹儿每天的点心糖羹不断,可自从出来之后,还真是一点甜味没尝过,一块饴糖入口,甜得小娃娃眯起了双眼:“阿凝,好甜呀。”

说着伸出小手,还想再要一块。

孟羽凝笑着摸摸屹儿的头,温柔地哄:“糖糖吃多了牙齿会坏掉,一天只能吃一块哦。”

孟羽凝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温柔,声音宛转悠扬,祁璟宴的目光不知不觉被她吸引。

孟羽凝哄完屹儿,伸手又拿了一块饴糖,准备自己也尝尝,可一抬眼就发现祁璟宴正盯着他看。她一愣,咋的呢,他也要吃?

两人对视片刻,见祁璟宴还是没有收回视线,孟羽凝便把手里拿着的那块饴糖直接塞他嘴里了。

吃吧,吃吧,大馋小子,啥都要尝。

这么大个人了,每回她给屹儿喂点什么新鲜吃食,他都要跟着尝一口。

嘴里突然一片甜腻的祁璟宴:“……”

一旁冷眼旁观自家好友被美色所迷一脸痴相的郁逍:“……”

孟羽凝喂完祁璟宴,也没多看他,自己拿了一块糖吃了,随后就把给屹儿买来的小东西一一展示给他看:“屹儿,这是竹蜻蜓,这是风车,这是九連环,还有这个陀螺。”

屹儿含着糖,一边腮帮子鼓鼓,说话不清不楚:“这些都係屹儿的吗?”

这小家夥,还没到岭南的,就开始说岭南口音了,孟羽凝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摸摸他的头,学着他的大舌头:“系的,都系我们屹儿的。”

祁璟宴被她的怪腔怪调逗得輕笑出声,穆风也跟着笑,唯独郁逍看向孟羽凝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审视和怀疑。

孟羽凝走了一早上,腿都酸了,想着回去躺一会儿,便起身带着屹儿朝祁璟宴和郁逍分别行了一礼:“殿下,小侯爷,我带着屹儿先回房去了。”

郁逍点头,算作回应。

祁璟宴却叮嘱:“回去躺一会儿,走了一早上,怕是要累着了,晌午饭就讓穆山他们随便做些,你不必起来张罗。”

这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如果晚饭还要大吃一顿的话,那现在的确不用做得太麻烦,点头说好,带着屹儿走了。

穆风这才又把剛放下的大包小包重新挂在身上,跟着下去了,到了二楼甲板看见粟央坐在阴凉处乘凉,便问他:“你剛怎么一下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