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保皇会与港澳(第20/29页)

一、组织:澳门的机构不再担任总局角色,而与商务公司的办法相匹配,以横滨和香港为总局。所以后来谭良称:“总局昔分港澳,今尚分滨港。”

二、人员:“昔之镇港局为何穗田、王镜如、邝寿民,去年(按:1904年)坐镇港局者,则增徐士芹、梁启田二君,何、王则在澳为多焉。”[240]这一变动,既考虑到形势的变化,也是为了化解港澳与滨沪的宿怨。

三、权力:采纳梁启超的设计,商会公司于总理之上另设正副督办,以专事权。正副督办由康有为、梁启超担任,总理、协理、管库等职应由何穗田、梁铁君、叶恩、邝寿民、康有霈分任。

四、应办各事:1.办报,在香港发刊《商报》,由徐勤主持;在上海发刊《时报》,由罗普、狄平主持。

2.办学,徐勤在九龙重开万木草堂的建议看来未获批准,仍照原案举办广东公学。此事由梁启超和徐勤在美动议,“欲在广东办一大学堂,如此乃足以恢复本会之声名,免使外人谓我一事不办,谤为棍骗也”。并以此名义鼓动美洲华侨捐款数千。康有为和港澳总局欲将此项捐款挪作暗杀张之洞等秘密之事,梁启超表示碍难从命,因为“弟等已布告各埠,且梁诚亦已允出奏,其事万难中止。若此款一移他用,则弟与君勉无复面目以对人也。且此事实为今日第一急务,办此事后,本会声名大振,根基稳固,不能摇动矣”。[241]徐勤鉴于滨沪同人悖逆,不愿将款交与薛仙舟,而欲用以重开万木草堂。虽然他一再向康有为请示,最终未获同意,所以1904年1月12日徐勤函告谭良:“罗省会款,乞早汇港,以便开办公学。顷薛仙舟已返国,势不能不办也。”[242]不过,此事虽然议定,却迟迟没有进行,导致后来保皇会内部风波再起。

3.关闭公益客栈,改办华益公司。公益客栈本来由徐勤创议开办,经过前此的争斗,反而成为心病,必欲摆脱。徐勤连续向康有为进言:“港中公益,朱礼等在此日招食客,费去公款甚多,殊令人解体。弟子报股仅得七千余元,已绝不在港办矣。公益宜裁省一切,实为至叩。”[243]“公益每月耗费甚大,乞夫子必设法止之,不然更不了矣。”[244]至于华益,在梁启超的建议下,由叶恩主持其事。据说“当华益公司创办之初,叶恩屡函求康总长用彼为华益总办。康总长知彼不胜其任,故屡却之。适梁总长来美,彼力求之,梁总长遂许之”[245]。梁启超用人,往往偏爱与其同有过言革经历者,令保皇会内部始终不得安宁。

第七节 难得善终

香港大会虽然重新调整了组织人事,但香港总局的办事效率依然不见起色,与横滨总局的关系也未能协调融洽。会后,在康有为的授意安排下,保皇会一度将密事的重点转到暗杀行刺,准备孤注一掷,由梁铁君出马率领,横滨总局负责策划及供应。11月初,梁铁君等人出发北上,兵分两路,梁铁君亲率一支,梁炳光率一支,“合办必得当也”。梁铁君计划到1905年6月实施行动,预算约须一万元,梁启超罄《新民丛报》所有交与其作旅费,答应一月以后陆续接济,并与梁铁君等人公拟电文,致电香港总局:“镜、寿、祐鉴:承佛命电滨五千。望必应。”“而港中竟不允”。王觉任来函云:“祐力持不许也。”此事梁启超不能明言,况且即使告知,“而彼果坚持,亦无如之何,真是无法”,只好转请康有为向叶恩求助。[246]

商会、公学两事,时时催款,历久不办,令华侨“问者纷纷见疑”[247]。广东公学到1905年才开始招生。[248]至于商会,先是康有霈和徐勤拒不听命,干涉港商务,而被康有为撤去[249];继而梁铁君又另谋密事。由于商务公司迟迟未开,以致谣言四起:

夫谣言之攻,皆集矢于港局。而集矢之由,有大有小,有本有末。其大本则因商会也,而商会之生衅又有二焉:其一,内疑。会中之人觊借巨万之款,结队挟制,不得,则反对而散离会,挟其同党十数人,或盘踞保皇会局中,或散处香港金山庄礼拜堂内,遇有各埠归者,先为怖言,以其近在港局,则莫不信之。且金钱之事尤易动疑,数目未见,商业未开,股票又缘故迟而未发,敌报又日日相攻,而总局仍犯而不校,展转相传,浸渍久远,积非成是,谁能辨之?此内疑之所由生也。未有商会,则无款可借,故无因内攻,此昔年不内疑,而今者内疑所由起也,商会之故也。其一,外攻。孙文、陈〔少〕(按:所增少字为衍字)白之为反党也,向亦亦相攻也。彼党运动于海外,吾党亦推行于海外,各内行其事而已。无如近年,吾会遍五洲,凡华人之地,几皆为吾党之地,彼无所置足,无所投身,入国不可,外游不可,于是近年妒极,渐渐相攻矣。及商会之成也,认股者数百万,银行可成,则铁路、制造各厂无不可成,中国之大利大权,皆在吾会之手,而彼将至于绝地。适得吾之叛者归之,因相与别招公司,而倾吾商会,在港在美,内外夹攻,究尽其力之所至,诬造百端,冀倒吾保皇会,则商会自归于彼,而中国之大利大权即在彼矣。昔年无外攻,而今者有外攻,皆商会之由也。

1905年4月8日,香港总局再次召开商务公司股东大会,“集港中同志验视商会股本银款”。会后叶恩函电将详情通告美洲保皇会,各埠代表亦有信函寄回,“而一年之谣攻,是非真否,可不辨而解矣。然即能解,而商会仅得此十一之数,银行不成,大事难办,中国之大利大权非吾会所揽,已非商会之初意。嗟哉商会乎!暗中已为内叛外攻所散尽矣”。不仅如此,此事还牵累保皇会,“保皇会虽能坚立不摇,而人心怀疑,攻动总局,甚至波及会事,两疑则不能相孚,而举事维难,无从整顿。既不整顿而长相疑,则会事必将渐就堕落。嗟哉!我保皇会亦几几乎为内叛外攻者所散尽矣!”

除商会外,各埠同志对香港总局的怀疑不满之事尚多,其一,招呼不周。各埠同志归港来访,往往数数不得见。据说丘逢甲拜访徐勤、邝寿民,六次不遇。同人在外舍身弃业而劝会事,万里远归,望总局之热情如还家见父子兄弟,至此虽至热之人亦仿佛冷水浇背。其二,款待不厚。总局之人游各埠,受到热情款待,而各埠之人来港,待遇甚薄。其三,港局无人才,通信少而不办事。疑其人虚礼应付,不做实事。其四,地方狭窄而不体面。外埠各会所悬挂匾额,铺设堂皇,以为总局必极壮观。及还港问人,而人不甚知,及登三四层楼而至会所,又狭隘简陋,更不高兴。再遇内叛之人下以反间之言,益生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