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蓝色长袍上宫殿(第22/38页)

根据日本官方公布的数字,日军在占领台湾省全岛的战斗中一共损失了3.2万人,这个数字占日军侵台部队总人数的一半。由此可以想像台湾民众的抵抗是何等的不屈不挠。

日本人对台湾占领并统治了近五十年。

当“帝国主义”们的“借款”竞争基本平息之后,他们该瓜分中国的土地了。

1898年的一个早晨,几个山东的中国农民把武装登陆的德国人背上了中国海岸。

那天,年轻的德国海军陆战队上尉冯·法尔肯海因正蹲在一条小船的船头向弥漫着晨雾的中国海岸观望。在他的身边,是一位熟悉这一带水域同时也熟悉中国人禀性的德国传教士,传教士为自己起了个中国名字:薛田资。在他们俩人的身后,120名德国海军陆战队员戴着立着尖矛的头盔,蜷缩在摇晃的四条小船里握着枪沉默不语。天色逐渐地亮了起来,海鸥尖厉的叫声划破了海面的寂静,面前的海岸就是中国山东日照县石臼所滩头。滩头砌有高大的石墙,冯·法尔肯海因上尉清楚地看见了石墙上盘着辫子的中国人正拿着火枪向海上凝望。日耳曼人蓝色的眼睛和中国人黑色的眼睛对视了很久,冯·法尔肯海因终于站了起来。石墙后的中国人也站起来,“他们不是在隐蔽处准备射击,而是……由于感到新奇下到滩头上来”。已经把枪托握出汗的德国海军陆战队员们对海岸上的那些丝毫没有敌意的中国人的平静姿态感到万分惊奇。这时,传教士用中国话向中国人喊起来,接着,岸边的几个中国人下海了。“我用中国话招呼海边的中国人,告诉他们如果能够下水把我们背过去,我们会给他们一些钱。大胆的人真的把裤管卷到膝盖以上向我们走来。第一个刚过来,其他人也都跟过来了。于是,每个‘敌人’竟然都把一个德国军人背到自己背上,而德国军队是骑在中国人的背上进入敌国的。”(德国传教士薛天资回忆,转引自《八国联军侵华纪实》,孙其海著,华文出版社1996年6月第一版,第41页。)

当晚,德国军队占领了中国山东日照县城,捉住了知县。

冯·法尔肯海因的战斗日记记录道:“我们用一袋烟的工夫就出奇制胜地打下了日照城,大家不相信这是在敌人的国家。我们迈着悠闲的步伐,那样高兴和无忧无虑”。日照“城里笼罩着一片寂静。中国人在早上知道了我们来的消息,下午的时候已经跑光了”。

德国人在中国山东的历史——百年以后的今天在那块民心淳朴的土地上仍到处可见斑斑痕迹。

1898年3月6日,德国强占中国山东胶州湾,是帝国主义们全面瓜分中国正式开始的信号。

德国人觉得他们“迫切需要在中国建立一个军港”,于是多次向中国提出要求,都被帝国政府婉言拒绝了。但是没过多久,一个“好消息”传到了德国:1897年11月1日,两个德国传教士在中国山东曹州的一次教民冲突中死了。德皇威廉二世立即命令他的远东舰队“驶往胶州湾占领该处所有村镇,并采取严厉的报复手段”(《德国外交文件》卷一,第15页。)德国海军上将蒂尔皮茨指挥的德国海军在中国胶州湾登陆。登陆后的第二天,德皇亲自主持内阁会议,决定“向中国尽可能地提高我们的要求,务使其无法履行,因而有理由继续占领”(《德国外交文件选译》卷一,第163页。)同时决定派遣海军大将亨利亲王率领第二支舰队开往中国。

帝国政府向胶州湾中国守将发出的命令是:“不可轻启兵端。朝廷决不动兵。”同时,中国政府乞求“与中国有联盟友谊”的俄国“出面调停”。

与写有中国政府求和内容的文本同时送到沙皇面前的,还有一份俄国外交大臣穆拉维耶夫的上奏:“由于山东已成事件,我们决不能失去时机,请立即派舰队占领中国大连湾——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东方民族最尊重力量和威力,在这些民族的统治者面前耗费任何建议和忠告都不能达到目的。”(《红档杂志有关中国交涉史料选译》,第180、185页。)沙皇立即批示:“完全同意”,令俄国舰队立即开进旅顺口。俄国对此举的解释是:应中国政府的请求来“保护中国”——而此时,德国政府已经收到俄国政府发来的正式外交通报:俄国人不反对德国对中国胶州湾的占领。

1898年3月,中华帝国政府和德国签订了《胶澳租借条约》,条约规定把中国胶州湾和湾内的所有岛屿全部“租”给德国,租期99年。德皇威廉二世为此发布的命令全文是:“胶州湾领土,归德意志帝国所占有,兹以帝国之名,置该领土于朕保护之下。”(刘彦《帝国主义压迫中国史》上卷,太平洋书店,民国18年版,第205页。)

这才发觉上当的帝国政府派遣官员要求俄国人从大连湾撤兵,但是帝国政府接到的回复却是和德国人一样的“租借”条约草稿。俄国人要求帝国政府必须在3月27日之前在草稿上签字,不然俄国就“自行处理,不能顾全联盟友谊”了。27日,中俄签订《中俄旅大租地条约》,中华帝国将旅顺、大连及其附近水面“租”给俄国,租期25年。俄国人在远东拥有不冻港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沙皇向外交大臣穆拉维耶夫说,俄国人取得了“辉煌的成果”。德国皇帝也给沙皇发来了贺电:从道义上说,俄国已经成为北京的主宰。

法国人坐不住了,他们认为他们也是向日本人施加压力而迫使其退还中国辽东的“功臣”之一,为此中国也必须向法国人有所表示。1898年3月13日,法国驻华代办吕班向帝国政府提出“租借”要求,同时派遣军舰在中国福建海面示威。11月16日,中法《广州湾租借条约》签订。条约规定,帝国政府在不把广西、广东和云南租借给别国的前提下,把中国广州湾及其水面“租”给法国,租期99年。

资格最老的帝国主义英国自然绝不会在领土的盛宴上忸忸怩怩。早在1895年,英国就对中国云南提出控制要求,威胁的语言和其他帝国主义们一样:如果不答应,就“自行办理”。于是,1897年2月4日,中英签订《续议缅甸条约附款》,割让了中国云南边境地带。这个条约得罪了一直企图控制中国云南的法国,而英法两国之间并没有发生冲突,而是一起向中国漫天要价:法国人要求帝国政府做出“海南岛不得让给他国”的承诺,英国人就要求帝国政府保证“不将扬子江沿岸各省让与他国”。1898年,英国受到《中俄旅大租地条约》的刺激,通知帝国政府:“由于渤海湾上的均势因为把旅顺让给俄国而被打破,英国必须获得日本人一旦撤出威海卫后对该港口的优先占有权,条件和给予俄国人在旅顺的条件一样。”英国人的理由是:“因为俄国人有旅顺,法国人有广州,所以英国必须占有一个海港。”通知的最后特别写上了这样一句话:“英国的军舰正在由香港驶往渤海湾的途中。”(翁同龢:《翁文恭公日记》,光绪二十四年三月十二日。)1898年5月9日,日本刚撤出威海卫,英国国旗立即在那个中国海港上空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