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当今欧洲国家中尽管统治者的地位不如以前稳定而统治力却增强了[1](第3/7页)

从另一方面来说,随着国家力量的增强、需求的增加,它自身也会消耗更多数目的工业产品,这些产品通常是由兵工厂和工厂制造的。如此,每个国家中的统治者就成为最大工业家,他们吸引并雇用了大量的工程师、建筑师、机械师和工匠来为他们服务。

他们不仅是最大的工业家,还越来越倾向于成为其他所有工业家的首领,甚至是主人。

由于公民在变得平等的同时变得越来越弱小,他们如果不联合起来就不能在工业中有所作为。而如今的中央政权自然想将这些联合的组织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必须承认,这种被称作社团的集体,要比单独的个人强大得多,可怕得多,而为自身的行为所承担的责任却比个人小得多。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就算它们对政府的独立性相对于个人来说更小,那在人们看来也是很合理的。

统治者们更是倾向于这样,因为这更合他们的意。在民主国家中,人民只有联合起来才可能抵制中央政权,因此,统治者们从来都不会喜欢这种不受他控制的团体。然而值得指出的是,在民主国家中,人们对这种他们非常需要的团体,却隐秘地持有一种畏惧和嫉妒的情感,这就妨碍了他们维持这种团体。这种特殊的社会群体所具有的能力和忍耐力,在人民普遍存在的弱小和不稳定中令他们感到吃惊和担忧,公民们认为这些社团所自由使用的自然拥有的力量是一种危险的特权。

此外,如今所出现的所有社团,都是一些由新时代的人构成的,在这些人出生的时代,权力早已没有被视作神圣的了,在这个时期,个人权力的观点非常薄弱,中央政权又无限强大,因此这些社团刚产生时就不享有自由,这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在欧洲的所有国家中,有几种社团只有经过国家审查了其制度,并授权其成立才可以建立。而部分国家还在努力将这个规定范围扩大到所有的社团上。你可以轻易地预见如果它们的努力实现的话将会发生什么。

一旦在某些条件下,统治政权有了权利授权各种社团的建立,那很快它们就会提出想要得到监督和领导这些社团的权利,这样这些社团就无法逃避国家给它们规定的条例了。这样,国家在将那些想要联合的人掌控之后,还会想要将那些已经联合成社团的人控制在自己手中,换句话说,就是控制生活在国家中所有的人。

这样,统治者们就将大部分的现今工业所创造的这种新力量占有并作为己用了。工业领导了我们的发展,他们领导了工业的发展。

刚才我所说的这一切是如此的重要,以至我在想要将我的想法解释清楚的时候,生怕分了一点点心,从而没有达到目的。

所以如果有读者觉得我所引用来支持我的论点的例子不足以达到目的或者说例子没有选好,又或者觉得我夸大了政府权力的发展,并相反小看了个人独立的发展脚步,那请将书放下,自己思考一下我向读者们展示的这些东西。请自己认真地考量一下每日在我们之中,和我们之外所发生的各种事,问问自己周围的人,最终考量一下自己。如果读者不能感受到我的引导,走错了路,从而没有到达我想要引导他走向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大错了。

读者会发现,在刚刚过去的半个世纪中,中央集权以各种方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战争、革命、侵略都促进了它的发展,所有人都尽了一份力。同样在这个时期,权力以一个非常惊人的速度在人们手中交替更迭,人们的思想、利益、情感都有着极大的不同,但是所有人都想以某种方式将权力集中。这种集权的本能就像是人们的生存和思想的千变万化中唯一不动的一点。

并且在读者审视完了这些琐碎的人类事物之后,想要纵观全局时,一定会大吃一惊。

一方面,历史上那些曾经地位最为稳固的朝代都已经被动摇了,或者被灭掉了,人们用尽了一切办法来以暴力推翻他们的统治,消灭或限制了他们领主或者他们统治者的权利,所有没有参与到革命中的国家至少也变得不安定了,同样的造反精神在刺激着他们。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在这样无政府的状态,或者说国家的动乱中,中央政权在不断地扩大它的特权,权力更为集中化、更为进取、更坚决,范围也更广阔了。公民们随时都处在政府的掌控之中,并且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个人独立的权利一点点地奉献给了政府,这些刚刚推翻了一座王位并将国王踩在脚下的人,却对政府里职位最低的职员都越来越卑躬屈膝,不敢反抗。

因此,现在这个时代好像在进行两种方向相反的革命,一种在不断地削弱政权,而另一个却在不断地巩固它。在我们的历史上没有一个时期的政权像现在一样要不过于弱小,要不就过于强大。

但是当你最后仔细地思考一下世界的现状时,你会发现这两种革命是有密切的联系的,因为它们有同一个起源,而随着不同的进程,最后终将达到同一个终点。

我不怕再次将我已经在书中的某些位置提出或指出的东西再重复一次。我们一定要非常注意,不要将平等本身同将平等带到社会制度和法律中去的革命混淆了,人们正是由于这样(把其混为一谈了)才被这些现象惊呆了的。

在所有欧洲的古代政权中,最强大的和最弱小的都是建立在贵族时期,他们都或多或少地代表或者维护了不平等特权的原则。为了使平等带来的新需要和利益在政府中占上风,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就需要颠覆或者抑制老一代的政权。这就促使他们发起了革命,并且激起了大多数人对革命所带来的混乱和独立的狂野的喜好,而不管革命的目的是什么。

我认为欧洲不会有任何国家的独立在发展时没有伴随财富状况和个人状况的剧烈变化,并且这些变化大多数伴随着长时间的无政府状态和人们的肆无忌惮,因为这些变化是国家中的那部分最不开化的人为了反对那部分最为开化的人造成的。

由此就造成了我之前所说的两种截然相反的不同趋势。只要民主革命还处在革命热情之中,那些摧毁了与之作对的老旧贵族政权的人,就会产生出一种强烈的独立精神。并且随着平等的胜利变得愈加圆满,他们也将一点一点沉溺于这种平等所带来的自然本性,并巩固和集中中央政权。他们想获得自由以此来获得平等,然而随着平等在自由的帮助下建立了起来,他们想得到自由却更难了。

这两种情况并不总是逐一出现的。我们的父辈就曾展示过如何在一个国家打击贵族权力、藐视国王权力的同时,在国内却建立一个专制的暴政,向整个世界展示了如何在得到独立的同时又失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