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提纯可卡因人咬狗(第14/19页)

因为可卡因少了,价格就更高——那些喜欢提纯可卡因的人买到提纯可卡因的机会就更少了。同样,有人指出,美国存在一个由来已久的“下层阶级”,对他们而言,像提纯可卡因这样的毒品是一种逃避生活的方式。这些人没有工作,通常也无法胜任任何工作。他们处于绝望的境地。尽管英国也存在失业问题和贫困问题,但是比美国的程度要轻得多。我们有完善的免费医疗卫生制度。大洋彼岸的堂兄那里的“贫民窟”,我们也没有。其他诸如安非他明类的毒品很容易就可以买到,而且价格便宜。所以提纯可卡因的市场就更小了。英国国家特种部队最终在1990年八月悄无声息地无疾而终。

这不是说英国从来就没有提纯可卡因问题。我采访过的大多数禁药取缔机构官员都承认,提纯可卡因从来没有像他们预言的那样袭击过英国,但最后总是警告说——在某个时候——提纯可卡因一定会袭击英国。也许他们说的对。美国国家发展研究机构的布鲁斯.约翰逊告诉我说:

没有哪个欧洲国家希望出现像美国这样的提纯可卡因问题。所以任何笑着说“我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提纯可卡因问题”的人不要太骄傲……只要地下经济下定决心开始抽提纯可卡因就够了——你们那儿又不是没有可卡因——英国要出现提纯可卡因大流行简直太容易了。

最初的铺天盖地的耸人听闻的报道过后,提纯可卡因的话题在美国也渐渐消失。这也许没有什么出人意外的:媒体最初把它夸张得太过分了,没有给留下什么余地来继续进行报道。今天回过头来看看这场恐慌,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尽管美国各地使用可卡因的方式的确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但是这些统计数据根本就无法为早期的新闻报道中的那些惊恐的报道作证。1985年,尽管司徒曼和媒体竭尽所能把美国公众吓得魂飞魄散,美国与可卡因有关的死亡人数只有1,092人。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抽”可卡因,所以不可能是“提纯可卡因”作怪。第二年,每有一人因可卡因而死亡,有100人因酗酒死亡,300人因抽烟死亡。然而正如雷纳曼和莱文在他们的《提纯可卡因的背景:政治与媒体制造的毒品恐慌》一书中谈到,没有一个人到电视上惊呼出现了酗酒或是抽烟大流行。

儿童使用提纯可卡因的统计数据就更微不足道了:就在《新闻周刊》到处报道说出现了儿童使用可卡因的“新的流行趋势”的1986年,吸毒的十几岁的年轻人的数量已经连续下降了四年。这个数字在整个提纯可卡因恐慌时期还在继续下降。然而这并不妨碍媒体把这种毒品描绘成年轻人的灾难。正如雷纳曼和莱文指出的那样,从1985年到1988年——正是虚假报道最为盛行的时候——高中高年纪学生的吸毒人数猛降了百分之三十七。问他们以什么方式使用可卡因的时候,仅剩的这些吸毒者中只有百分之一点三的人说是以抽的方式。让儿童使用提纯可卡因的“新的流行趋势”见鬼去吧。媒体的信息都是从哪儿来的呢?对媒体有关提纯可卡因的报道所作的调查显示,毒品新闻中引以为证的绝大多数的专家意见都来自于执法领域,或者是政客,后面加上对大街上的不明就里的路人的采访。他们最少提及的一个消息来源就是学者——这些人才是真正对提纯可卡因有所研究的人。原因?学者一般都太不太喜欢危言耸听,都太谨慎。他们不会像警方和政客那样刻薄地谴责提纯可卡因。简而言之,他们的话不能引人上钩。

为什么人人都这么大张旗鼓地声讨提纯可卡因?只需把媒体报道和公众对毒品的态度放在一起比较一下就清楚了。1985年,在“提纯可卡因”变成头条新闻之前,只有百分之一的美国人认为“毒品”是美国面对的最重要的问题。第二年——在“提纯可卡因”的报道滚滚而来之后——“毒品”成为头号重要的问题。1987年,有关提纯可卡因的报道不知怎么就销声匿迹了。结果只有百分之三到五的人认为毒品是最重要的问题。然而到了1988年,提纯可卡因重新占领媒体,又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再次关注毒品问题。因此,从美国公众对待提纯可卡因的态度上似乎可以折射出提纯可卡因在此期间所接受的媒体报道的数量。然而媒体报道究竟是公众歇斯底里态度的结果,还是其起因呢?说得更清楚点,为什么美国的媒体会在1985.1986年间突然开始大幅报道有关提纯可卡因的故事,在1987年突然停止,而在1988年又旧话重提呢?

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毒品”问题是个很好的可以对之大肆渲染的政治问题。只要上窜下跳,对滥用毒品问题恶语相向,就准保能赢得选票,因为任何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同他争论说滥用毒品是件好事。美国的政客不会对堕胎或是枪支问题——这二者都会让人丢失选票——表示反对,因为他们发现,只要他们站起来反对滥用毒品,没有人会因此而不投他们的票。重提所有那些有关滥用毒品的古老的陈词滥调(毒品会杀死我们的孩子;都是外国人干的;毒品导致暴力犯罪等等),他们就有可能公开对所有中产阶级选民支持的事情表示强烈支持——与此同时再发表一番严肃的要采取行动的讲话。其实,他们对毒品问题越是吵得厉害,看起来越是义正词严,他们看起来也就越美国化。滥用毒品是非美国化的,真该死。你不会逮着亚伯拉罕.林肯抽提纯可卡因。政客们很快就意识到,在公众的眼里,站起来对毒品表示反对,就差不多等于说“我爱美国”。父母和那些面临任何吸毒鬼影危险的人都特别热切地投票赞成越来越严厉的惩罚措施。所以提纯可卡因的故事还会继续下去。

对提纯可卡因的恐惧致使国会上演了一幕幕令人无法置信的场景。究竟应该怎样处置提纯可卡因罪犯,政客们的措辞越来越激烈。有这么一个众所公认的“坏蛋”逍遥法外,政客们获得了极好的赢得选票的机会。“毒品”是个任何政客都可以依靠的问题,而且是极好的新闻题材。随着提纯可卡因报道愈演愈烈,那些认为需要再考虑考虑的人很快就惨遭失败。参议员和国会议员开始相互挑衅,要去作尿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罗纳德.里根作了尿检,乔治.布什也不例外。比尔.克林顿主动作了尿检而且顺利通过,从而先发制人打败了政敌的进攻。

也许有人会说,让人们对禁毒有那么点歇斯底里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管怎么说,总可以把人们吓得不敢尝试它,不是吗?这话肯定有点道理,但是这个策略也会引火烧身。媒体如此严重地丑化毒品,其实是在鼓励而不是阻碍人们尝试它。我们来看看媒体是怎么描绘提纯可卡因的吧。报纸引用吸毒者的话,说它是他们所遇到过的“威力最大的毒品”。“全部的身体器官”是最常用到的一个短语,用来形容抽提纯可卡因时的感受。报纸上还说抽它就等于“玩俄罗斯轮盘”。对社会上的某部分人而言,这种报道实际上起到增加提纯可卡因的吸引力的作用。正如我在拿骚采访的人告诉我的那样,他尝试岩石的原因是因为理查德.普里奥为了它差点丢了命。媒体在制造这类恐慌时所作的报道是无所不包,结果成了给提纯可卡因作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