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犹太恐惧症仇恨的结果:大屠杀(第8/25页)

同时,计划一直在进行中,建立灭绝场所,制定毒气杀人所要求的技术细节。1941年9月,奥斯威辛集中营副指挥官卡尔· 弗里奇用名为齐克隆B的杀虫剂杀害了600名苏联战俘和250名其他囚犯。10月25日,服务于罗森贝格领导的东部被占领土部犹太人事务的顾问韦策尔博士,根据罗森贝格的命令草拟了给帝国专员洛斯的一封信,在信中罗森贝格指出,来自元首私人公署的布拉克准备援助一些毒气杀人设备。布拉克答应派遣他的安乐死毒气专家卡尔迈耶博士去里加支持用毒气杀害那些不适合工作的犹太人。同日,希姆莱和海德里希成为元首司令部的客人,他们被告知散布灭绝犹太人的恐怖故事是发动战争非常好的办法。

散布灭绝犹太人的言辞就是纳粹领导层所做的事情。1941年11月8日,希特勒给犹太人贴上了世界上最大的纵火犯的标签,宣称德国在东部的目标就是完成纳粹种族计划的目标。一个星期后,希姆莱对他的瑞典按摩师费利克斯· 科斯滕坦言:对犹太人的毁灭正在计划当中,他要证明即将发生的行为是正义的。这个行为是抗击统治了整个世界,并寻求通过战争和革命推翻每一个政府制度的敌人的自卫手段。当疼痛的肌肉得到放松的时候,希姆莱告诉科斯滕:“只有当最后一个犹太人从这世界上消失的时候,国家的毁灭才能够终止。” 科斯滕对他的客户良心的呼吁只引发了些许道德上的发现。希姆莱说:确实灭绝整个民族是“非德国的”,但是这是为历史的伟大必须付出的代价:“这就是伟大带来的诅咒,它必须跨过死尸去创造新的生活。但是我们创造新的生活,我们必须净化土壤,否则它不可能结果。对我来说,它将是要承受的伟大重担……这是意志和义务古老的悲剧冲突。”这种感伤而且不真诚的胡扯,是希姆莱让自己远离他帮助释放的恐惧的方法。在希姆莱对科斯滕坦言的几天之后,戈培尔在《帝国》杂志上告知德国人民:犹太人是罪恶的,现在正在被消灭。这位宣传部长无论公共场合还是私下场合都特别容易信口雌黄,他简直不能舒缓他犹太恐惧症的偏执。他的日记提供了反犹太人举措的连续记录。这一记录清楚地展示了一个杀戮成性的国家正在扩散的妄想和这一妄想的制度化。戈培尔在《帝国》杂志的文章发表两天之后,也就是11月18日,希姆莱向一群德国记者宣布:“对欧洲犹太人生物学的灭绝已经开始了。”

确实,1941年12月7日的晚上,也是珍珠港事件的那一天,700名犹太人被带到罗兹西北35英里处的偏远波兰小镇彻尔姆。这些囚犯被告知他们将被送往东部工作。相反,在12月8日上午,队列长长的、被改装成毒气卡车的运输箱式货车抵达彻尔姆,这些毒气卡车将废气通过管子传送到厢式货车内。它们一辆接一辆地把犹太人运走,在开往附近森林埋葬地的路上用毒气把他们杀死。所有犹太人,包括男女和儿童,都被毒气杀死。当这幕戏剧上演的时候,日本对珍珠港发动了攻击。正如吉尔伯特· 马丁所指出的那样,这两个事件的关联是,这一天永远声名狼藉,这一天也是最后解决方案开始的一天。另一个更为显著的关联是:希特勒对美国非理性的、军事上弄巧成拙的宣战是一种挑衅的姿态,希特勒据此向罗斯福发起了决斗。他认为罗斯福是世界犹太人的助手。希特勒现在认为自己面对着两个相互关联的敌人:美国和苏联,它们之间的联系是犹太人。在12月11日的演讲中,他十分清楚地表明了他的观点。他指出,在盎格鲁—撒克逊资本主义世界和犹太布尔什维克世界之间,德国正面对共同的战线。假如他不能击败这可怕的联合,他发誓要灭绝再次阴谋利用国外势力消灭德国的犹太人。这解释了支撑希特勒最庞大罪行实施的紧迫性,并解释了这样一个事实:这一计划和军事的行动具有同样的优先性。

因为毒气厢式货车只能消灭数量有限的受害者,因此它们从来都被认为是权宜的杀人机器。临近1941年末,一种新的营地——第一个灭绝营——在卢布林附近的贝尔泽克建立,并在1942年春天开始运行。贝尔泽克的建筑师和主要的灭绝者是克里斯蒂安· 维尔特,他先前服务于安乐死计划,是大约100个从安乐死计划转移到波兰灭绝营当中的人员之一。维尔特用柴油发动机将废气抽到死亡室当中。他的第一个毒气室在1942年3月运行,并且每周能处理2万名犹太人。第二个死亡营同月在波兰东部的索比堡开启,第三个稍晚一点在特雷布林卡(华沙东北部75英里)开启,第四个在离卢布林只有一英里的马伊达内克开启。第五个和最恐怖的集中营是在上西里西亚东部的奥斯威辛,也就是波兰以前的奥许维茨。维尔特在贝尔泽克、索比堡和特雷布林卡管理对犹太人的灭绝,和在卢布林的奥蒂洛· 格罗博科尼克,以及党卫队警察官员协同行动。正如人们所见,在奥斯威辛,一种新的、更为有效的化学药剂齐克隆B得到了采用。

大规模杀戮的持续、新的死亡营的出现、与运输相关的技术问题、犹太人资产的没收、与被要求交出其犹太人的外国的联络,都必然需要一个更为协调的策略服务于最终解决方案。为了这个目的,海德里希在位于万湖漂亮的柏林郊区的一座庄园里召开了一次会议。1942年1月20日,涉及最终解决方案的各种机构的主要代表聚集在一起,讨论杀戮欧洲剩余的犹太人的技术细节。海德里希在非常亲切的气氛中主持了这次会议,由发出邀请函的艾希曼做会议纪要。除了海德里希和艾希曼,其他党卫队的代表有盖世太保主管海因里希· 穆勒;种族和安置办公室的奥托· 霍夫曼博士;总督政府党卫队情报处主管卡尔· 埃伯哈特· 舍恩加特;里加秘密警察指挥官鲁道夫· 兰格博士。代表各种重要政府机构的人是几个国务秘书、部长级主管和纳粹党的官员:来自内务部的威廉· 施塔克卡特博士,他共同起草了纽伦堡种族法;来自总督办公室的约瑟夫· 布赫勒博士;代表戈林四年计划办公室的埃里希· 诺伊曼;来自司法部的罗兰· 弗莱斯勒博士;来自外交部的马丁· 路德博士;来自帝国总理府的弗里德里希· 威廉· 克里岑格博士;来自纳粹党总部的全国领袖格哈德· 克洛普夫博士;代表罗森贝格领导的东部被占领土部的大区领袖阿尔弗雷德· 迈耶博士;帝国行政主管格奥尔格· 莱布兰特博士。十五个参会者中有八个获得德国主要大学的博士头衔。万湖会议的最终纪要是以官僚主义含糊其辞的方式表述出来的,这个体制采取种种方式以掩盖其大规模的屠杀。这一方式充满了委婉词:“向东部遣送”“自然减少数量”“恰当地给予治疗”“最终解决方案”“向后推动”“清洗德国人生存空间的合法方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