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战徐州(1938年3月~1938年6月) 汤军团引爆徐州会战(第4/9页)

到了禹王山前线,参谋说:“你们过来不是捣乱吗?还得看着你们!”

宋云飞说:“我们也能帮你们做事呀!”

参谋说:“能做什么?不扯我们后腿就万幸了!”

宋云飞说:“我们可以帮战士们写家书……”

参谋一时无语。

后来,美丽勇敢的少女们跟汤恩伯的战地服务团团员相遇,大家一见如故。汤军团的团员贡献之问她们怎么“混”到前线的,宋云飞一五一十地讲述,讲着讲着少女们开怀大笑。

此时的徐州战场,除了卢汉第60军外,李仙洲(黄埔军校1期,山东河西人)第92军到了,刘汝明第68军到了,冯治安第77军到了,李延年(黄埔军校1期,山东广饶人)第2军也到了……非常能打的董钊(黄埔军校1期,陕西长安人)第28师也过来了。董师曾在秦晋交界的风陵渡大战,拒日军于黄河渡口。在徐州战场,该部在郯城反攻战中光步枪就缴获了800支,同样是个被人忽视的胜利。

这些军队是怎么过来的?是蒋介石主动派来的,还是李宗仁要的?

按李宗仁的回忆,白崇禧给他打电话,说蒋介石还在继续向徐州派军队,然后两个人有这样的对话:

李宗仁:“委员长调来这么多部队干什么呢?”

白崇禧:“委员长想要你扩大台儿庄的战果……”

李宗仁:“现在已经太迟了!”

按李宗仁的说法,在4月20日左右,他就判断出日军合围徐州的新战略,认为不可重演上海战的覆辙,所以在5月初就安排大军撤退了。

情况是否如此?

话说台儿庄战后,作战厅长刘斐回武汉向蒋介石复命。

对于这次大捷,蒋介石当然非常高兴,毕竟振奋了民心士气,但同时他也保持着警惕。在4月7日的日记中,他写道:

此乃初步之胜利,不过聊慰八月来全国之期望,消弭我民族所受之忧患与痛苦,不足以言庆祝,来日方长,艰难未已,我同胞应力戒骄矜,时加警惕,唯能闻胜而不骄,始能遇挫而不馁,忍劳耐苦,奋斗到底。

此时刘斐最担心的是派到徐州的各路部队怎么使用的问题。

中国在增兵,日军当然也在增兵,拿到的情报显示:集结在徐州南北的日军已接近20万人。而中国,放在徐州的部队已超过50万人。这已经是当时中国有战斗能力的野战部队的一半了。

刘斐认为台儿庄战后,日军必然会反攻,而中国军队是在内线作战,要想保持主动,正如前面说的,必须在一线的后面掌握强有力的机动部队,一些不重要的阵地应该主动放弃,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在运动中制敌的态势。所以在他看来,增援徐州的部队万不可全投在第一线。具体地说,是要在鲁南留出强大的机动兵团,在徐州西面放置足够的预备队,警备由皖北而来的日军和从鲁西迂回的日军,并时刻能对津浦线上的日军进行侧击。

刘斐回武汉不久,就给李宗仁打了个电话,提出在运河以北只留少数部队,主力完全抽回运河以南和徐州以西。

但李宗仁轻视了这个建议或者说命令。

李宗仁也不是反对刘斐,而是因为几个月来一直处于风暴中心,不能完全跳出来回望战局,有点“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意思。

刘斐代表军令部,李宗仁代表战区。

蒋介石怎么想?

他当然想再在徐州战场上取得一次大胜,所以对李宗仁的思路没明确地表示反对。

但刘斐的话又有道理。在这一点上,蒋介石又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必须考虑刘斐的意见。最后蒋介石表示,虽然应从一线抽些部队下来留作机动,但现阶段还无需把部队都调到运河以南和徐州以西。至于刘斐别的建议,他表示全部接受。

这就形成了一个折中方案。

4月21日,军令部把这个方案下达到第5战区。

命令发下去后,刘斐担心得不到贯彻,天天跟战区参谋长徐祖贻联系,得到的消息是:预备队和机动部队不仅没抽下来,驰援徐州的一个个新部队,也都被顶到了一线。按徐的说法,李宗仁想通过包抄获得日军的侧背加以攻击,而这也是日军的想法,如此一来,中日军队的侧翼开始不断延长……

刘斐问到最近过去的一支部队的位置,徐祖贻告诉他也已经被顶到一线,正与敌苦战。刘斐又问:“汤军团呢?”

徐祖贻说:“在邳县以北陷入阵地战。”

刘斐轻易不发火,这一次勃然大怒,说:“李长官糊涂!燕谋(徐祖贻字),你应晓得当前战局的厉害,50万大军都顶到一线,西起微山湖,东到郯城,阵地正面达300多里地,漫无边际地占领阵地,跟日军在阵地延长上竞赛,意义何在?日军一旦迂回包围徐州战场,我们几十万大军如何转移?!”

就在这时,汤恩伯也跟着添乱。什么事呢?蒋介石转告刘斐,说汤恩伯直接给他打电话,想亲自带着6个师攻击向郯城南下的日军。蒋觉得汤恩伯精神可嘉,但计划太过冒险,所以没答应他。

到了5月上旬,津浦线南侧的日军荻洲立兵第13师团由蒙城攻占宿县后,没沿津浦线前进直下徐州,而是放弃了津浦线正面,向西往永城、萧县迂回。

这是个不妙的信号。

与此同时,第10师团横渡微山湖后,犹如百足之虫向鲁西南迂回;土肥原贤二第14师团则由菏泽南下,向豫东疾进。日军正在形成一个带有双保险的虎口……

5月10日,苏北的日军与郯城南下日军会师新安镇(距徐州100公里),也就是说徐州东面中国军队的侧背已经被捕捉到了。

蒋介石也发现事情不妙了。

面对骤然变化的战局,蒋介石亲自出席军令部的会议,根据对敌情的判断,在5月11日拿出一个应对方案:

立即改变现在徐州战场上与日军的对峙线,把该撤的部队从一线撤下来。同时,孙连仲的部队对鲁南日军采取守势,汤恩伯的部队击破由淮河而来的日军。第1战区迅速组织豫东兵团,急调大将薛岳(时任第3战区前敌总指挥,在皖南打游击)到河南,在接应徐州战场的同时,拦截由鲁西向豫东进犯的土肥原贤二第14师团。

蒋介石首肯的这个计划,实际上是各路大军之间互相掩护转移的计划。但如果在地图上把兵力位置都标明的话,又会发现这是个反包围计划。

1938年5月12日,蒋介石给刘斐打了个电话,叫他立即赶到机场,跟他一起飞郑州。刘斐到达机场时,林蔚已经在等他了。

自3月接替钱大钧出任委员长侍从室主任以来,林蔚忙得有点四脚朝天,于是理解了钱大钧的诉苦。

侍从室是1936年1月成立的,下边设有两个处,直接对蒋介石负责。第二处的职务由陈布雷(浙江高等学堂,浙江慈溪人)长期担任,负责党政;第一处的职责是军事,主任通常也兼任侍卫长,负责蒋介石的安全。林蔚是浙江黄岩人,后来又在陆军大学深造,这个人没那么多旁逸斜出,属于老黄牛类型的,这一点为蒋介石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