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九(第11/18页)

右二策,鄙意目下急战五日,用前策;过五日而援贼不退,即用后策。可否?敬求详示。

复毛寄云 咸丰十年正月十五日

弟自冬月驻军黄梅,进扎宿松。腊月中旬,逆酋四眼狗纠合捻首宫瞎子,悉力上犯,前敌多、鲍、蒋三军进扎太湖前四十里之小池驿,御之于门外;弟拨六千人会合唐义渠军,仍围太城。贼多,数倍于我,以大围包裹鲍军。弟续拨二千七百人,进围太城;抽出义渠一军,并赴小池驿。初六之战,义渠挫衄,三营被陷,鲍军复被围紧急,润帅派金逸亭、余会亭从水吼岭山内打出。十一日大获胜仗。鲍军从此稍松。弟又添派二千五百人往打行仗,日内必有数大恶战,不知能大挫凶锋否?较之腊底正月初之危迫万状,此时业已化险为平矣。

润帅驻扎英山,虽相隔二百六十里,而呼吸相通,意见相合,足慰绮注。袁午帅自权兵符,甚为得手。临淮关业经克复,凤阳、怀远亦可即克。发、捻交集此间,下游逆党较少。韦志浚投诚后,池州又被杨贼攻陷。韦逆败残之余,不能有为。长矛手五十人,求迅速送来为感。

复金逸亭 咸丰十年正月十五日

接来缄,知雄师将进扎红土山迤西一带,甚喜,甚慰。

贵军步步进逼,与小池驿鲍军仅隔十里,则该逆夹在中间,如汤沸鼎,如芒在背,必难站脚。贵军距天堂暂远,必宜与罗溪河、太湖常通声息。万一子药缺乏,尚可由太湖借拨。罗溪河之阿达春、李续焘,太湖之赵克彰、朱品隆、李申甫及舍弟等,皆与阁下至好。愈通信多,则愈好办事也。

复金逸亭 咸丰十年正月十七日

胡宫保之意,欲贵营不必再进,取白洋岭居高临下之势。鄙意仍宜进红长山等处,恐出队太远,贼逸我劳,难于得手也。至进红长山后,粮运之路,不至被贼隔断否?子药尚充足否?便中乞示及。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正月十七日

手教。折片各稿读过,此次于鲍之坚忍处,平平叙去,不过烘托,亦好。盖近日各统领专看折奏中出语之轻重,以权其效力之多寡。往往正在酣战之际,忽见一折叙事不甚如意,遂废然不肯向前者有之。此折若不保人,或再缓数日始发,亦好。如此雨雪,似正月尚不能开大仗者。粤捻之交,不能久固,缓战亦我之利也。

复金逸亭 咸丰十年正月二十一日

润之宫保抄示。阁下十八夜传单,具仰进止有法,疾徐合度,至以为佩。惟闻广福寨在东,罗山冲在西,阁下若打开东路,先清广福寨一带,则西头之贼已无归路,将群贼兜入大圈之内,彼不拼命死战,则必四出乱窜,办理反难得手。弟前函知山外诸军,自上打下,从罗山冲入手,盖欲留东头为贼之归路也。山内贵军及余军,是否可从上打下,先打罗山冲,后打广福寨之处,伏祈查示。至罗山冲果否在上、在西,广福寨果否在下、在东,贼之败路果否应在东头?均祈查明,详示。

春天晴雨无定,必待日高四五丈,乃看得准号炮。洗三排枪,似不宜太早也。

复金逸亭 咸丰十年正月二十二日

接惠缄,得悉昌、礼各营小挫情形。以地图观之,高横岭在上、在西,昌军应在贵军之右。而来缄称昌军为左路,何也?目下贼之大队,聚于罗山冲一带。弟昨夜一缄,劝阁下从西头下手,莫从东头下手者,盖东头若胜,贼之归路一断,拼命冲突,我军受伤必多;若东路不胜,则西头愈形吃重。可否请阁下、湘军,合昌、礼、桂等军,并趋西头,先击罗山冲之处,候卓裁商复。山外新仓、多,唐、朱三军去罗山冲二十五、六里,去小池驿二十里,与山内约期极难。可否俟多、唐、朱三军接仗以后,贵军再行出队之处,亦候卓裁商定。盖贵军所易于望见者,霆营也。霆营逼近悍贼,不能远赴西路罗山冲一带;其能赴西路罗山冲与阁下夹击者,多、蒋、唐、朱军也。四公相隔太远,约期恐致参差,故鄙意不愿阁下分攻东头,而愿湘军与昌军并力西头;不愿阁下闻洗枪三排而遽出,而愿俟多、蒋各军至罗山冲口外,贵军乃出而应之也。

与凌问樵 咸丰十年正月二十二日

罗溪五营近日墙壕俱已修成否?极高深可恃否?闻李璞阶营后一山,已立望楼,似不如扎一哨于山上,乃能稳靠,望与璞阶切实言之。

闻十九日余际昌军小挫,贼或分支来犯罗溪,亦未可知。然丛山僻径,无处安营,大股必不能来。贵军及阿、李各军,止宜坚守营垒,以静待动;不宜出队迎击,恐僻路曲径,或有伏贼也。其团练一营,亦告之不宜出队迎击。

致胡宫保 咸丰十年正月二十二日

十九日余军之挫,不知尚可自振否?若伤亡过多,刻难自立,止可令山外、山内各军一概休养,专待贼来扑我,决不先去寻贼。即以近事言之,腊月二十二、正月初六、十九日,三次之挫,皆我去寻贼;惟十一日系贼来扑我。主客胜负之数,了然甚明。竟可用公牍私函切止各军,不再先出寻贼,致人而不致于人。如余际昌伤亡尚少,元气未损,则听各统领自进自止,吾辈不必遥制也。

罗溪河似可不必添兵,亦实苦无兵可添。舒公马队,若置罗溪万山之中,毫无用处;若置金、余附近,或可少有裨益。然亦谓旧马队耳,新者则未必得力。霍山五营如果调回,亦止可驻五柯枫等处,一以援应天堂,一以屏蔽英山。调向东来,则西北太空,决不可也。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正月二十二日

手教。张子衡、李续焘二人之言,与朱品隆所抄述投诚之贼供相同。侍意贼若不破金、余二军,不破罗溪一军,决不能冒险上窜。惟罗溪一军散漫无统,若贼至,则恐人各一议,殊难放心。就凌、罗、阿、李、程五人言之,智勇、阅历,自以凌为最优。鄙意欲会台衔,派凌为罗溪河一军统领。如以为可,即求尊处主稿飞札。

与朱云岩 咸丰十年

官兵必须从上打下,正恐贼分窜太湖后,旋又上窜鄂疆也。余有两信与金逸亭,亦劝其自上打下,已抄稿寄蒋之纯兄矣。贼既专争日西时,我官军出队亦不可早。余前批该统领禀,亦言须争下半日也。

闻余际昌军十九日小挫,究竟伤亡若干人?失军器若干?多公亲率马队去金营帮其收队,曾见昌营挫失否?多公与金营中隔,广福寨下贼垒数里,不知马队何以能过?多公之贤,余已深知之矣。自去岁腊尾至今年正月,几无日不亲至鲍营,其马队及精选营,几无日不出队,以此知其待人之厚。又于宿松城中多部下受伤者询问,以此知其得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