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六(第5/10页)

闻近日热河夏间亦酷热异常,果否?又闻圣躬欠安,常服药否?自到承德后,较之在圆明园时圣躬康胜若何?祈示及一二,以慰私忱。德安克复,随州、黄州当亦不能久踞,鄂中可望肃清。安庆之贼坚忍迥异寻常,不知何日果能告捷也。

与李篁仙 咸丰十一年七月

自去秋八月之变,意谓尊事久已了结,不料迁延至今,念之愤郁不可为怀。又家庭骨肉乱离多故,亦人情所极不堪者。而阁下处之裕如,惟以义命自安,佩慰曷既!但此案终有了期,究以何时可脱然也?军兴以来,法家、贤士破亡者多矣。尚冀珍重保卫,乐道忘忧,千万!千万!

与李辅堂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一日

两次惠缄,欣悉鲍军于丰城西岸大获胜仗,擒斩极多。适接鲍公来牍,亦报杀贼实数八千以外。敝处戈什哈在丰归来,亦云斩获良多,不用虚饰。有此一捷,不特西岸一律肃清,即抚州之贼或亦无心恋战,即当回窜皖、浙,东归老巢。诚堪慰幸。

惟狗逆纠合辅、璋、玕、黄各酋力救安庆,多军粮断,恐难持久。弟于二十九日专檄调鲍军回援安庆。如丰、清、南、新并临川五县无贼,则请阁下禀明中丞,代催鲍军星夜回浔援皖。如临川尚未肃清,或成相持之局,弟当函请左公驰赴抚州,接办忠逆一股,亦调鲍公还援安庆。先此奉布,俟一、二日,续得丰、清确音,弟再有函牍达中丞处也。

致官中堂胡宫保李中丞公函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二日

启者:

安庆于八月初一日卯刻克复,除老幼妇女现在擒缚待讯外,余并无一名漏网,差快人心。回忆九年八月国藩行抵黄州时,老前辈执地图见赠,指画进兵之路,击援之法,添兵筹饷之计,忽忽已逾两年。今名城告克,仍不出老前辈初定规模。本年援贼大犯鄂疆,几至因皖事而诒误。楚境幸中堂坚守,亲家厚援,不因鄂境极险之症,遽弛安庆垂成之功,危疑震撼,不少摇夺,卒得克此一城,裨益三省。是日卯刻恰值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国家中兴之几庶有冀乎!国藩已将大概人告,其详细情形务恳三衔会奏,不挈贱名,至恳!至要!请中堂主稿,曲谅鄙意为幸。

狗、辅诸援贼闻有再犯鄂疆之说,务望早为防备。或将金军归并成、蒋,厚积黄州之力,何如?

致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二日

正封发公缄间,接二十四日惠函。敬悉玉恙日剧,颇有论不应投清凉之剂者。以后概用温品,可否?安庆已克,成、蒋、毛不特不宜舍蕲、黄而下,且应添兵助之。如狗、辅大举犯鄂,即多军亦可上援。春霆二十四大捷,江事已有转机。无论抚州能守与否,忠贼总可驱除耳。

致李希庵中丞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二日

正封发公缄间,接奉二十五日惠书,敬悉一切。成镇等一意保全鄂北秋收,卓见极稳极是。其论多军素工积储,悍贼不能窥伺其营,尤为精确。目下安庆既克,江、鄂两省亦有渐可肃清之势。只求润帅病有转机,则大局尚可勉支。尊恙服药否?稍痊否?台旆本应速返皖疆,但因润帅病而留,则至理至情耳。

致毓中丞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四日

春霆军门一军,本拟至金溪后即请左军接办,继思左军必难遽到,霆军追剿得手之时,不可中道停止,使贼喘息再定,又复徘徊不去。因改檄鲍军直追至河口等处,将忠逆及湖、坊二股驱出江境,亦已咨达冰案。惟鲍公积劳太久,请阁下慰劳而赡给之。

致季俊梅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五日

军事倥偬,日处危机骇浪之中,久疏笺敬,悚仄万状。五月中阅邸钞,惨悉夫子大人锦堂弃养。世兄纯孝性成,想哀毁柴立;又值乱离播荡之际,致情一恸,殆虑危身。比来窀穸大事已毕否?瀛眷寓何处?哲嗣是否入京?烽火关山,音问阻绝。去秋七月奉呈一书后,久乏便羽。冬间,金云香世兄从事敝处,日谋与尊府通讯,且拟专足一行,以军事无利,处处道梗,卒亦不果。

自十一月至今春三月,环祁门之前后左右,常有十余万贼,几于无日不战,无路不梗,自度殆无保全之理。祁、徽甫定,而援贼麕集安庆。弟移驻东流,就近调度,相持数月,顷幸于八月一日克复安庆。痛定思痛,如庆更生。自承乏两江,久无一旅人吴,众议相訾,内省亦疚,实力之有不逮,非志之敢或遗也。一俟江西、湖北各股稍清,即当力谋东征,先图白下。兹因金眉生都转专员附轮船来至敝处,即托委员回沪之便,敬达芜函,奉唁孝履。外托薛中丞代致束刍,不知可果达否?

复鲍春霆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八日

二十七日雄师可渡河追剿忠贼,刻下想已追过抚州矣。国藩于初五日赴安庆,此间一切平顺。初三日申刻多军克复桐城,初四日水军克复池州府城。阁下在内地办事尽可放心,不必挂念江边之事。俟贵军追至河口,将忠逆及湖、坊两股尽行驱逐后,必须大为歇息,乃可另剿他处,以阁下盛暑行兵过于劳苦也。

复左季高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九日

日来欲请贵部接办忠逆一股,纷纷正无定计,幸阁下素有特识,或不致摇惑莫决。此间自安庆克复,多军于初三日克复桐城,水师于初四日克复池州府,皆不战而自溃。大约北岸之庐江、无为州,南岸之青阳、铜陵,皆有瓦解之势,惜兵力不能遽及耳。

至于南岸大局,池州既克,无论攻宁国,攻芜湖,皆有进兵之路。惟侍、忠二逆及闽、汀数股皆在金、衢,信,饶一带,江西之后患方长。阁下与鲍军肃清信属,驱贼出境后,应令鲍军仍来江滨,而雄师屯驻广信附近,保河口之厘金,固江西之腹地。且俟饷源有着,积欠稍清,再图进取。尊意以为何如?

复李希庵中丞 咸丰十一年八月十二日

四眼狗上窜鄂疆之说,此间不甚得确耗。黄州有成、蒋、毛等万余劲旅,又拨彭星占等十营,大咨又有初旬亲率东来之说,必足破贼无疑。闻多军追贼,擒斩至三四千之多;杨七麻一股已由潜山分支下去。若贵军与多军上下夹击,狗可屠也。

池州既复,石埭、太平等处纷纷薙发投诚。南北两岸事机正顺,满拟天心大转,而忽闻鼎湖弓剑之痛,不知中外臣民何以无福若此!现以哀诏未到,难遽设次成礼。国藩以初七至安庆,将即在城中列幕为位也。

来示安庆府事主稿入告,仆意孙君尚是鄂员,不如即调陈心泉太守来署斯篆。陈君寒士,在京负债未清,急思得缺,沾升斗之禄,以清积累。前此敝处咨商之件,非我与阁下争贤才也,乃为心泉谋一实缺,暂缓入营也。兹令其署安庆府,则不背阁下之原奏,又不拂诸君子之雅托,似属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