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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见李治芳心暗许,透入命运的第一缕光芒(第8/8页)

“把告变之人带进来。”李世民吩咐一声抖衣而起,踱至帐门口,猛然抽出腰间佩刀交与侍立在侧的张士贵,“少时告变者到来,倘若他告的是房玄龄,你立刻把他杀了!”

不多时陈玄运便把那人领了来,李世民归座落定,都没正眼瞧那厮一眼,不待他跪地行礼,厉声喝问:“你告何人谋反?”

“当朝司空房玄……”

话未说完张士贵刀已劈落,顿时红光迸现,人头滚落,那喷血的腔子茫茫然晃了两下才倒在地上。李世民取过御札,挥笔写道:“公当萧何之任,朕无西顾忧矣。”写罢交与张士贵,叮嘱道:“命你赶回长安,将这份手诏交与房公,并宣谕百官知晓。替朕告诉房玄龄,若再有人胆敢诬告他造反,当即处斩!”

“是!”张士贵领命而去。

李世民又转身遍视随驾群臣,咬牙切齿道:“也包括你们在内。”说罢长出一口郁闷之气,转而面带和缓,轻轻抚了抚岑文本的肩膀,“你气色不好,保重身体,要安心……散帐吧。”

“是,多谢陛下。”岑文本虽得安慰,脸上愁苦之色却未能减轻几分,施罢一礼,唉声叹气地去了。

群臣寂然无语鱼贯而出,李世民却陷入沉思——这样的诬告不是第一次,十八年前就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当初他刚夺取皇位,宽赦了原本辅佐李建成的魏徵,并派魏徵巡游四方,劝谕建成余党归顺;可魏徵刚出潼关,便有人跑来诬告其谋反,李世民同样把那人杀了。

这种处置方式固然有力,可对于被诬告者却是不公的,因为这种险恶的诬告绝非一般的官吏百姓所能酝酿,背后必定有人主使。不问不究把人杀了,就等于放过了主使者。

但李世民没有办法,他大致能猜到陷害魏徵的主使者是谁。兄弟争权,秦王府之臣也与太子府之臣交恶,他以非常手段夺得皇位,麾下文武走上朝堂掌握大权,自然不愿意让李建成旧臣分一杯羹,当年算计魏徵的必定是他的亲信部下。李世民不想魏徵死,却也不忍深究此事,揪出追随自己多年的亲信,只好将人一杀糊涂了事。

今天房玄龄之事就是魏徵之事的重演,那么房玄龄又与谁交恶?谁要置房玄龄于死地呢?李世民猜到了,可这一次他依旧不能深究,这个幕后主使与他太亲厚,他还寄希望于这个人好好保护并辅佐他的雉奴!

李世民猜到了,与房玄龄一起鼎力支持李泰的岑文本也猜到了,他的惶恐也清清楚楚印证了这点。两派之人皆是股肱,势同水火如何取舍?手足相争的悲剧已经重演,成王败寇的倾轧也开始重演。难道这又是可悲的报应?李世民万分苦恼,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但此时此刻他实在难以顾及周全,毕竟眼前最重要的是打仗,一切都等凯旋之日再说吧。为了雉奴他必须先打赢这场仗……

然而身为皇帝的李世民可以等,身处漩涡之中的人却无力再等。大军刚行至幽州,大唐中书令岑文本便撒手人寰。没人说得清,这位贤德的大臣究竟是死于鞍马劳顿,还是死于忧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