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变生肘腋 引狼入室(第11/12页)
「张松献地图」的现代版典型人物郭汝瑰,投共后官止军事院校教员而已。
徐蚌会战前后,国防部的运筹帷幄人物刘斐、郭汝瑰利用职务便利,影响与误导了蒋公的战略决策。从徐蚌会战计划的酝酿制订,到杜聿明部被围陈官庄,刘、郭二人几乎参与了所有的重要决策。徐蚌会战的两套方案是由郭汝瑰具体拟定的,其中固守徐州、集主力于徐蚌铁路两翼的「攻势防御」案被前线指挥官、徐州剿匪总部副总司令杜聿明指为「中外战争史上从未有过的出奇方案」。这个方案被蒋公採纳,又事先为共军掌握,未及全面付诸实施,即因共军迅速进攻而落空。
在徐州剿总从徐州撤退方案方面,由于杜聿明疑心郭汝瑰通共,故有意避开郭、刘等人而与蒋公直接达成「撤而不打」的密议。然而,当杜部撤出徐州到达青龙集、瓦子口一带,淮河一线蚌埠方面的共军又向北退却时,刘斐察觉蒋公求胜心陡然上涨,乃巧妙地从旁指责杜聿明蓄意避战,「只是逃跑」,郭汝瑰则旁敲侧击,极力强调杜聿明必须求战而不能避战。于是,蒋公一改初衷,命令杜聿明停止向永城前进,转向濉溪口攻击前进,并令李延年向北推进,协助杜聿明部共解黄维兵团之围。俟杜聿明接到向共军进攻的国防部电令后,感觉到蒋公「所以变更决心,是被郭汝瑰这个小鬼的意见所左右的」。黄伯韬兵团被歼时,孙元良就说:「消灭黄伯韬兵团的是国防部,不是陈毅」,邱清泉则直接揭示:「国防部裏有共谍!」
第十六兵团中的司令官孙元良说:「消灭黄伯韬兵团的是国防部,不是陈毅!」
徐蚌会战搞垮了国军六十万精兵后,一九四八年底负责传递密件的共谍王葆真突然被捕,郭汝瑰害怕东窗事发,乃向中共党组织要求回归共区。共方认为,江南已胜券在握,唯西南战局可能会有麻烦,希望郭设法去西南组织国军哗变。一九四九年一月十一日,郭向参谋总长顾祝同要求带部队,遂被任命为七十二军军长兼叙泸警备司令,当时郭的联络关係由共军三野陈毅部转到二野刘伯承部,二野已在湘西沅陵一带集中,郭判断共军二野将从贵州入川进攻重庆,左翼兵团可能伸到泸州,所以他故意避开共军正面,率部退往宜宾,且设法不让部队被调出叙泸一带。八月廿九日蒋公在重庆召集军事会议,胡宗南部参谋长沈策认定共军将由汉中进攻四川,于是会议决定将兵力部署的重点放在川北,将陇南、陕南作为与共军决战的地带。会上郭汝瑰佯作不知,一言不发,会后,他将会议情况与国军西南防卫战的兵力部署等情况及时通报共军二野。十月初,二野攻入贵州直逼重庆时,蒋公才明白共军主攻方向,急令郭汝瑰将新编第卅四师推进到长江南岸,坚守隘路口、江门,阻止共军前进,并提升郭为第廿二兵团司令官指挥三个军与三个独立师在宜宾、泸州、内江之间沿长江、沱江设防。郭暗中命令新卅四师避战退往宜宾,让共军于十一月卅日顺利进佔重庆。十二月三日,共方从泸州下游的罗汉场打电话给郭,当日傍晚郭率部离开泸州退往宜宾,九日上午召集团以上军官会议,胁迫属下「起义」,并派高参徐孔嘉带着他的亲笔信与共方联繫。十一日郭发出投共通电,且以叙泸警备司令的名义命令川南各县县长妥善保存档案向共军交接。报纸刊出通电后,人们以为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都「起义」了,但人们不知道郭汝瑰是一个有廿年中共党龄的潜伏共谍。此后,邓锡侯、刘文辉相继投共,胡宗南部在成都平原与共军决战的计划宣告破产。
沈策
一九五〇年六月,廿二兵团被整编,郭汝瑰调任川南行署委员兼交通厅厅长。一九五一年一月,调南京共军军事学院(院长刘伯承),任合同战术教员。郭汝瑰的出卖军事绝密情报,帮共产党打败几百万精锐国军,攻佔大半个中国大陆,但他的贡献与他的酬报是不相称的。中共吹嘘「枪桿子裏出政权」,极不愿天下人知道国民党的天下是用鸡鸣狗盗手段偷来的,所以郭汝瑰长期只能担任军校教员之类低微职务。一九五五年肃反时,有一投降留用军官向中共自首,称自己係潜伏特务,郭係特务集团成员,审查一年才结案。一九五七年,郭汝瑰就此一「冤案」上书国防部长彭德怀,该案牵连者都签了名,因郭是起草人,所以同年反右派时成了「右派」。他爱共产党,可共产党不爱他。文革时期他在军事学院军事史料研究处被残酷批斗,罪名是「党外当权派」。一九七〇年才复职,不久即离职休养。一九七九年四月中共中央组织部让他「重新入党」,已往五十年的地下工作与劳绩一笔勾销,竟要从头来过,其政治地位也仅仅是全国政协委员而已。郭汝瑰一九九七年十月廿三日死于北京。
现代版张松献地图——刘宗宽引共军直捣重庆
郑 义
刘宗宽(1905-1992),陕西蒲城人,黄埔三期毕业后任杨虎城的侍从副官,由杨拔擢升任十七路军少将副旅长,后保送陆大。一九三七年毕业后任陕西军管区参谋长。一九三九年,第卅四集团军总司令胡宗南调刘任暂编第十五师师长,刘抗命抵制,因而被解送重庆军法总部。从此,刘宗宽啣恨胡宗南,走上叛逆道路。一九四三年在重庆加入第三党,同周恩来挂上了钩。国府还都南京后,一九四六年五月设立军委会委员长重庆行营,刘被陆大教育长徐培根推荐出任行营少将参谋处长,成为中共在重庆布下的一颗棋子。一九四七年二月廿八日凌晨,重庆警备司令部稽查处突击搜查中共代表团和八路军驻渝办事处,因刘宗宽提前通知共方,百余名军警扑了个空。一九四九年重庆行营改组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刘晋升公署中将代参谋长。四、五月间,武汉南京西安相继失守,胡宗南部退守秦岭汉中一带,宋希濂部与白崇禧的华中剿总失去联络,西南军政长官公署为应付形势骤变,重新调整西南防务。在刘宗宽亲手拟订的部署方案中,故意只字不提四川第八专区长江以南的酉、秀、黔、彭四县,既不设防,也未明文划入宋希濂的川黔湘鄂边区绥靖公署防区,旨在留个空隙敞开大门,好让共军乘隙从这个湘鄂黔三省相连的三角地带进入四川。当时四川省主席王陵基(曾任集团军总司令)看出这一漏洞,刘宗宽立即答应设立川黔边区绥靖指挥部作为补救,还在报上发了新闻。但实际上这是一纸空文,他根本未向那裏派遣一兵一卒,门户依然洞开。刘将军事部署调整方案亲自写成情报,经过潜伏共谍送达共区。后来共军入川正是从他特意留下的这个空隙钻进去的。情况紧急时,他才派徐正纲师迅速开往酋阳、秀山布防,徐师在酋阳附近被从秀山入川的共军围歼。共军从这个空隙直插宋希濂部侧后,打乱了宋部阵脚,并对重庆造成严重威胁,加速了重庆陷落的进程。